得不好,九泉之下你父亲可能安心?宋家还有你二叔二婶,也不差你一人。你这一生过得好已是最大的孝心了,也能让我死后对你父亲有个交代。”
宋汀兰听他提起亡父,不禁也红了眼眶,咬了咬唇,却仍旧倔强:“是我自己选的,我心甘情愿。天长日久,我也定然能将她的心捂热了。你们都不懂她,大概只有我知道,她不坏的,只是没有办法了。……江家树大招风,她自然要细心谋划,容不得一丝犹豫。她能担得起大任,便是个有担当有傲骨的男子,我信她。”
宋太师难得没有再发脾气,若搁往常,此时定然顶着嗓子吼起来了,最常骂她的便是“痴儿”,此时竟也没再说话。
他一直意难平的是江怀璧的性情,在外能杀人不眨眼,那么在内定然温情不到哪里去,只是担心孙女嫁过去后受苦。
况且……
“江家那边一直不松口,你让我……让祖父怎么办啊?”到后来他也不在乎脸面了,甚至出言相求,可是江耀庭依旧不松口。
宋汀兰也很为难。
沉默了半晌,宋太师才幽幽.道:“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万无一失,只是……真要嫁过去,以后,祖父可就帮不了你了。我老了,以前还能面红耳赤争上一番,如今想明白了,也无须再去掺和进去。毕竟宋家,不仅只有你一个姑娘。”
宋汀兰心下一喜,当即抬了头,眼眸里充满惊诧和欢欣。
不过她还是反应过来,应了一声,“祖父,阿兰不悔。”
宋太师的意思很明确,宋家到底是世家,还有其他晚辈,以后日子还是要往前走,且他也不能因为宋汀兰一人而搅乱了其他人的仕途及婚姻。
宋汀兰走后不久,从侧间走出来宋康,他低垂着眉眼,问了一句:“祖父,阿兰的婚事,您的意思是……”
宋太师轻轻合眼,似是叹息:“如今便只有请陛下出面赐婚,方可万无一失了……借着此次万寿节,我亲自去向陛下提吧……我这把老骨头能帮到她的只有这一点了。”
他一生都争强好胜,在都察院那么多年弹劾了多少人,无论打错小错一桩桩都能被他揪出来,因此当年得罪的人不少。而他自己呢,被贪官污吏骂过,被皇帝训斥过,甚至有的可以被称作清廉的官员,有时因他一句话都丢了官。
不曾放过一个细节,从细节扩展到作风问题。先帝在时也曾投机取巧,迎着圣意整下台了不少人,但是他也是确实找到错误了。
言官。他一直固执地以为这些就是他的之责,督察百官,不得懈怠,他也一直未曾懈怠过。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可狡辩的理由。
看着被自己弹劾的那些官员,他觉得很有成就感。先帝在时因之责皇帝被斥责甚至廷杖,他也觉得光荣无比;与庄国公争辩时看着他气到涨红的面色,他觉得自己已满身正气。
似乎这世间黑白是非尽在他手,他即是正义。
直到从都察院走出来,他也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
可三年过去了,自己以局外人的视角看着整个朝堂的局势,才看清许多以前不曾发现的东西。
那些他一直以来所认为的正义,便真的是对的么?
他有些动摇了,忽然就觉得一切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纯粹。哪里有什么纯粹的恶人善人,人心多变,是非似乎也都变得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
所以以前恨之入骨的,如江怀璧这样阴冷的人,他忽然就改了态度。
罢了,便随他们去吧。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都交给后辈们来考虑好了。
宋汀兰不知道祖父要用什么办法,她也没问,只知道这件事八成是成了。只是她求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到现在才说有办法呢?
百思不得其解,她蹙着眉去了宋夫人院子里,想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谁知半路上被个前堂的小厮拦住了脚步,说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