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星光灿烂,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星子似乎更亮了。繁星簇拥着一轮皎皎明月,十分圆满地悬在星空。
沈迟也是抬眼才发现今日圆月,不是十五就是十六了。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半个月都过去了。
土匪上山的小路十分窄,路旁是茂密的高树和繁杂的草丛,这样可以保护崎岭山的土匪,闯进来的人大多会迷路,即便有备而来也容易中埋伏 ,这样的环境设埋伏是非常容易的。
山路越来越难走,络腮胡看着哥哥脚步有些不稳,在后面嘲笑一声:“你这哥哥还能背得动么?不行了我来背,看别把你累着了。”
身后的土匪一阵哄笑。
沈迟其实还是挺轻松的,就是觉得如果轻轻松松将江怀璧背上去,难免引起疑心,便装作疲累地道:“不,我还能将妹妹背上去。我……我这做哥哥的,一定要送妹妹……这一程……”
江怀璧在他背上听到他装出来的气喘吁吁,心中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土匪们举的火把着凉了大半个山谷,前路看着还是较为清楚。
在一众穿着灰黑色麻衣的土匪中间,江怀璧的红色嫁衣和沈迟的淡白色素服麻衣显得格外显眼。
山底的四人将七八个土匪解决了以后,便觉得有些无聊,但主子们都交代过,事情一完立刻回去,无需久留。
木樨拉开木槿,将清理尸体这些事情交给归矣和管书来做,她拉着木槿一路飞奔上了山。
木槿要拦她,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在一个山包处停下来,木槿扬起手臂指向那边的山路上。
火色妖娆处,最明显的一红一白两身影。
沈迟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背上江怀璧的红嫁衣随着夜晚的暖风飘扬。身后的土匪衣服颜色太暗,忽略不计。
天空中一轮明月照着。
没由来地想到一句:浅淡流年,岁月静好。
木槿也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拉了拉木樨的袖子,她们的袖子上尚且染着土匪溅出来的鲜血。
“走吧,想什么呢。公子就是公子,她做什么都有分寸。她都没想过的,我们更不该想。”
木樨暗暗嘀咕,公子不是也没想过今日的情景,却不还是发生了。
木槿叹了口气,将木樨拉了回去。
或许很快便没有人会记得这一个夜晚,被称为水火不容的二人,一个白衣的他背着一个红裳的她,和着天上的一轮满月,如小溪流淌一样缓缓走过蜿蜒的山路。即便前有狼后有虎,也不能磨灭那份心中还未曾生出的妄想和奢念。
或许很多年以后,所有人再回忆这个场景,会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朦朦胧胧存在的、最值得怀念的、最美好纯真的梦。
又或许,过了这一个晚上,一切会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像没发生过一样,生活平静如水。
络腮胡住的地方似乎并不太远,就当他兴奋地要迎新娘子进门的时候,另一群人也拿着火把围住了他。
“老九,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闹这么大动静,干什么呢!”来人一开口便声音粗犷,但是火光中看到他的模样,却是高高瘦瘦的。
络腮胡老九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我老九要娶媳妇了么,所以热闹热闹。三哥,你自己都有媳妇了,不能不让我娶啊!”
瘦高个老三皱了皱眉,揉了揉眼睛看看还背着的两人,面色不太好。
“你放屁!我娶的那个媳妇前天都跑了,哪来的媳妇!大哥都还没娶媳妇呢,你就敢先娶了,是不是不把大哥放在眼里?这女人是谁?长的还挺标志,这就该是大哥的女人,你可不能私自独吞!”
很显然老九不敢违逆大哥和三哥,只得喏喏应了,然后灰溜溜地扔下江怀璧和沈迟二人赶紧走了。
老三看了看二人,皱眉道:“怎么还背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