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琛比肩,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谢允川没有告诉她,这三个头是磕给她故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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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家满门进宫面圣谢恩。
晨阳宫中,皇帝接见了他们。
陆晚晚和谢怀琛并肩立于下头,当真是珠联璧合,一对玉人。
堂下陆晚晚唇齿翕动,在说些什么,见他出神,又唤了句:“皇上?”
收回思绪,皇上问她:“皇儿刚才说什么?”
陆晚晚被他这声“皇儿”叫得百感交集,一时口齿糊涂,忘了该说什么了。
她愣了片刻,这才说道:“纪大夫说陛下的病已趋于稳定,臣妇心想,为避人耳目,往后不必让他进宫如此频繁,五日进宫一次,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沉吟了瞬间,陆晚晚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紧张地等着他回话。
他笑盈盈地看着陆晚晚,道:“照理,你得喊朕一声父皇。”
陆晚晚:“……”
她犹豫了一下,舌尖都发着烫,半晌才喊出声:“父皇觉得如何?”
她声音温柔,这声父皇喊得皇上无比受用,他思及此次大封陆晚晚,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她若经常进宫,惹了人眼,难免遭人嫉恨。现下她还未在宫内站稳脚跟,贸然树敌,实非明智之举。他再想陆晚晚承欢膝下,也得为她顾虑,他道:“便依皇儿所言。”
陆晚晚被他一口一个皇儿喊得云里雾里。
皇帝辟了珠镜殿旁的含冰殿做为陆晚晚的寝殿,过几日她便要从含冰殿出嫁。
婚事一干事宜他命姜河亲自督办,一切从重。
如此殊荣,鲜有他人。
谢怀琛和陆晚晚谢完恩后,姜河便领着他们去了含冰殿。
谢允川夫妇留下与皇上议事。
成平王和六皇子退守幽州,幽州有一场大战蓄势待发,而戎族葛萨部落也将发起内乱,璋信可汗来信借兵。谢允川夫妇早晚得前往幽州平乱,那又该派何人领兵前往戎族驰援?
他最初想的是让谢怀琛过去,正好可以让二皇子跟着去历练。
然而,方才他看到堂下霁月风轻的男子站在女儿身边,他们是如此般配。
最近谢怀琛在西山大营颇有建树,上一次寻找戎族公主和捉拿覃尹辉一案,他出了主要力气。
他生于王侯将相之家,身上淌的是滚烫的武将之血,背上负的是沉重的丹书铁券,他自幼耳濡目染。只待一个机会,他便能褪去一身纨绔气。
他是朝臣时,皇帝愿意栽培他,可以给他这个机会;可他成了自己的女婿,事情便不一样了,他开始犹豫起来。
为了女儿的和乐安定,没有哪个岳丈会放心女婿去战场上厮杀。此时此刻,他仿佛也成了寻常人家疼爱女儿的普通父亲。
他不想让谢怀琛离京,他应该将他的渺渺捧在掌心里呵护她疼爱她。
但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自己:“父母为孩子计,不应囿于眼前短暂的片刻安宁,更应看得更深更远。”
老父亲的心顿时分成两半,分外迷茫。
“你觉得何人堪当大任,率兵前往戎族?”皇上将问题抛给谢允川。
谢允川拱了拱手,正要开口说话,皇上懒洋洋补了一句:“不准说朕的女婿。”
谢允川微微一愣,后槽牙酸得厉害,他说:“臣的儿子,谢怀琛,堪当此任。”
顿了顿,他颇有些忧虑地说:“晚晚在宫内半点根基也无,便受如此大封大赏,往后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阿琛若无功业在身,如何护得住她?就凭我镇国公府和陛下的皇家恩典吗?但臣终归是走在他们前头的,就算护也只能护他们半生,往后半生要如何?”
道理皇上都懂,感情上他难以接受。
谢允川洞悉他的想法,顿了顿,又道:“后辈的事,咱们这些老家伙不能替他们拿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