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章抬手,面前是一位女子,背对着他,正看向破庙里的佛像。
此处偏远,庙早已荒废,无人打理的寺庙,佛像早已斑驳,露出底下肮脏的泥胚子。
“世人有所愿都爱求佛,可从来不见佛渡人,只见人为佛镀金。”陆晚晚缓缓转过身来,她脸颊上带着一丝笑意,问他:“父亲,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陆建章吓坏了,一见是她,心下顿时松了松,他劈头盖脸骂道:“你在搞什么鬼?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晚晚仍是笑,仿若去年她回来时,笑得单纯无害:“女儿在此处等父亲。”
“等我?”陆建章忽的意识到什么不对,冷哼了声,拂袖往外走。
人还未踏出门槛,暗处躲避着的护院便提刀将他挡了回来。
“陆晚晚,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到底想做什么?”
望着陆晚晚,陆建章忽然觉得,他这个女儿一点也不简单。从她回来,陆家就没有安宁过,陈柳霜死了,锦云下落不明……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遭到了报应。
对不起她的人……他不禁悚然色变。
陆晚晚不疾不徐地说:“女儿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父亲,在京城不大方便,故而将父亲请到此处来说。”
请到此处?
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浮现在陆建章的脑海里。
他脸色苍白,问:“是你,你故意让我卖官的。”
陆晚晚勾起唇角,她盛装打扮,唇上抹了胭脂,艳丽非常。她说:“不错,是我,我诱导你卖官,再将消息透露给赵立,引他对你怀疑。我知道你定会坐立不安,于是建议你避走回允州。”
陆建章煞白着一张脸,抬手想掌掴陆晚晚一巴掌:“你这个孽障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晚晚早已避开,他一巴掌打在破旧的供桌上,非但没教训到陆晚晚,反而沾了满手的灰。
“因为,如果你这样死了的话,别人不会怀疑到我头上。”陆晚晚笑了笑。
陆建章怒得不轻,扑过来要打她:“你这孽障!”
护卫一把扣住他的手,将他双手用力反剪在背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被拧断了
她微微抬起眼帘,乖巧而贞静的面上,有一种肃杀之气:“当年,我舅舅是如何死的?舅母又因何坠水小产?外祖又因何而亡?”
“你舅舅是收租的时候被人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派人去接你舅母进京,途中遇到风浪,船翻了。至于你外祖……痛失儿女,他忧思过度!”陆建章哎哟连天,“你听谁说了什么浑话,竟然这么对付你老子?”
陆晚晚早料到陆建章会嘴硬,她也不慌,一抬手,让人将陆建章绑到佛像旁的柱子上,她则搬了张凳子坐在他面前。
她檀口微启,问他:“父亲当着佛祖的面说胡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说的句句属实,怕什么报应。倒是你,如此待你父亲,不怕遭报应吗?”
陆晚晚笑了起来,笑容里有旖旎风情:“我不怕,老天无眼的。否则你如何能活到今日?”
顿了顿,她又说:“你若早些交代,我看在父女天性的份上,可以给你个痛快。你若执迷不悟,非得嘴硬,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建章又是一愣,直到此刻,他才看清陆晚晚的本相。
她包藏祸心,温柔贞静的画皮之下藏着野心,她要害自己。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早看穿她的真面目,一直被她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你这个没有人伦的混账东西,你这么做会遭天打雷劈的……”他恶狠狠地骂道。
陆晚晚满不在乎,她轻笑了下,撇下陆建章,出了破庙,她走到廊外,立了一会儿。
陆建章吃了小半个月寒食散,早就离不开了,不给他吃,他会尝一尝什么叫做百虫挠心。
他受不了那种苦,迟早会招认,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