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听到萧长恭提到那次刺杀,一时间也是一阵后怕。那虽是他们的初遇,却也是在阎王殿前晃了一圈。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大张旗鼓说我有个幼弟?我只能憋在心里,派人去找都心惊胆颤的。生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时风声走露出去,危险的还不是你?”
“一旦北狄人发现了你,一刀杀了都是好的。我生怕他们把你押到阵前,用你来威胁我退兵。到时你让我怎么办,一箭射死你么?”
萧长恭越说越气,自从他知道幼弟失踪那一刻起,这样的画面就时不时地会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每次出现,他都觉得,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弟弟,已经被北狄人抓到了。
“便是这张面具,你觉得我为何要带?世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遮脸伤,实际上是因为我曾听安叔说过,当年你出生时,我爹在信里说我们兄弟长得很像。”
“所以脸伤之后,我立刻就戴起了面具。甚至我曾想过,若是没有这伤,我自己也要往脸上划几刀,好让人看不出相似。”
“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敢不敢大张旗鼓的找?”
竹三衡大受震动,萧长恭说的这些,他从没想到过。一直以来,他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活到义父说的哥哥来找他。
事实上,义父更多时候就是让他等着,从不让他去寻找。若不是义父因病亡故,现在的竹三衡应该还在甘州城等着呢。
婉宁看到竹三衡不说话了,生怕萧长恭再说多了,引起了逆反,立刻上前,“别在院里站着了,还是进屋吧。将军这是办完差了?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不了,事情还没完,我马上还要回京郊大营,我就是不放心,回来看看。”
萧长恭说着,又看了一眼竹三衡,心里又气又后悔。气的是竹三衡不理解自己,后悔则是自己没说上两句,又发起火来。
婉宁见状,“既然这样,我有事想和将军说。”
竹三衡立时说道:“我去看看六姝。”
待到院里只有两人,萧长恭直接坐在了院里的回廊之上,“你说我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脾气呢?”
“爱之深而责之切。将军就是太过在意了,所以关心则乱。”
“哎。不说这个了,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就是来兴臣庄子里的那些女子。她们受了来兴臣的折磨,虽错不在她们,但若是就这么放她们归家,她们的家人,恐怕未必愿意接纳。”
萧长恭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婉宁点点头,“新净坊里的伙计也都练得差不多了,我想找几个人委派到外地去,开分店。这样就需要招一些伙计在前面招呼客人。”
“那些姑娘的模样都不差,放在店里正好。而且送到外地之后,也没人知道这些过往。她们能靠自己有一份工钱,日后无论是想嫁人还是想自立女户,都是过得下去的。”
萧长恭照例拉了婉宁的手放在手心里,“你想的很周到,这对她们来说也是好事。开新店的银子够不够?回头我让安叔取三千两的银票给你。”
看到婉宁摇头,萧长恭立马打断,“不许说不用,我的银子早晚也都是你的银子,你就当提前管家了。还有,以后你若出门,尽管来府里要人,这府里的护卫也都是你的护卫。”
“千万别不好意思,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婉宁心里甜得不行,微笑着点了头。
却说竹三衡在花园里,虽然人是陪着六姝看鱼,但心里想的却是萧长恭之前说的那番话。
他一直以来,对自己这个哥哥是有气的。义父总让他等哥哥来找他,可是他左等右等,却怎么也没等来。
甚至有的时候,他怀疑义父不过是在骗他。他根本没有什么哥哥,又或者他的哥哥根本不想找他这个弟弟。
尤其在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