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去扶她,如之前每一回,闻人椿都是尴尴尬尬,想躲闪又不能躲闪,怕摔了他的拐杖闹笑话。
“大娘子与梨小娘不来吗?”贵人来访,不在正厅入席已是奇怪,此刻又教她一个小娘子作陪,闻人椿看了看身旁的霍钰,实在坐立难安。
霍钰并未答她,将女使盛好的第一碗汤羹递到她手上后,才说:“你不是怨我不说从前的故事吗?这位文大夫便是你从前的好友,你可还有印象?”
闻人椿纵使不记得也要说记得啊。不过她好似真的有些许印象,至少他的面相让她安心。不像今日在街头遇到的那些凹糟人,每句话都能让她胃中翻江倒海,恨不得他们跌入江水被卷走了去。
“听说你方才救了一位小姑娘?”文在津也拿起了汤碗,他舀着汤,家常闲聊般问了一声。
连说话都像春风呢,闻人椿对他印象不错,连忙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嗯,不算救,只是买下了她。”
“若不是你出手,她前途要晦暗多了。”
“可她留在这儿做工,前途亦未必好呀。”说者无心,文在津却颇有深意地抛了个眼色给霍钰。
后者的勺子比人识趣,在碗底应景地敲了一声。
一顿饭,霍钰吃得食不知味。
文在津与闻人椿则相反,聊得兴致盎然,似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最最要紧,闻人椿竟然还吃了文在津夹给她的素东坡!并非霍钰小心眼,这些时日但凡他夹的菜,闻人椿向来是能不吃则不吃,非要他板脸了,她才勉强吞下去。
而文在津何德何能,不过是会说些天大地大的慈悲话罢了,引得闻人椿这样心无防备。
若不是怕闻人椿心头不舒服,扯出不好的回忆,他还真想拂袖离去。
闻人椿在床上躺了会儿,睡不着,还是乖乖掌灯,越过屏风去找霍钰。
“夫君,你……不开心是吗?”她不遮掩,直接问出口。
“没有。”霍钰痴迷于账簿,估摸着是要对着那一行赤字再看一个时辰。
闻人椿当然不信,她真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变傻了,不必吊着一张脸给她看这么久的脸色。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卯着劲站在原地。
霍钰忍不住瞥了一眼,就见到她光溜溜的一双脚,往上看,也只覆着轻薄的一层。不是给她在床边挂了皮毛与袄子吗!也不晓得披在身上。
霍钰只好多解释几句:“我怎会不开心。铺子里积了不少事,总要处理吧。你听话,先睡,别着凉了。”
也就是这么一抬头,他才看见她脖子前方空空如也。
“那块玉呢!”他忽然变了口吻。
这回是真的不开心了!
第93章 亏欠
闻人椿原也以为那朵玉椿花价值不菲。毕竟霍府何等人家, 怎会给受宠的小娘子戴什么五贯钱一掌心的碎玉。
然进了当铺,她不得不信。
阔绰地喊完“三百贯”后,闻人椿发现手头银两不够, 又不好如在店铺里头说一声“记在账上”。偏有个刁钻的恶人,就等着闻人椿出洋相, 好假模假样江湖救急,将小箩领回家当小娘子。女使看闻人椿着急, 便说立马奔去药材铺取钱, 可一个折返, 她等得及, 色令智昏的人可等不及,而那等着收钱的一对爹娘怕是更等不及。
眼尖的闻人椿一跺脚, 当即钻进了街边的当铺。
掌柜的看人下菜,客气问道:“娘子想要当何物?”
手腕空空、手指空空,顺着往上, 闻人椿摸到脖子上那块温润的玉佩。她不大喜欢它, 总觉得系着它的红绳太紧了。许是这个由头, 她顿了一顿, 还是将它脱了下来, 而后继续摸向头上的珠翠。
兴许这一块玉佩就够了吧。
瞧掌柜的看得仔细, 闻人椿暂且收了手,静候出价。
可掌柜的神色愈发尴尬, 最后竟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