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教一教吧。”
话已至此,实在没什么好求情的。
“钰哥哥。”在霍钰离开之前,许还琼才露出一丝真性情,待他驻足、回头,她才接着说道,“等小椿进门了,我不会落得和姑姑一个下场吧。”
她有些哀怨,又有些勉强维持的自傲。大抵有那么一刻,霍钰在她脸上看到了七分的娘亲。
他不会让自己走上父亲的老路。于是折回去抱了抱她,道:“不会的,你这是听多了下人们的胡言乱语。”
......
局中人看不懂,文在津却是一语道破:“许还琼之于他,是一辈子的责任。”
理应被安慰到的人却对他说:“这个素汤很鲜,你趁热尝一尝吧。”她还好心地替他拌了拌。
文在津侧目而视。这一回相见,闻人椿好似真的不一样了。虽不至于脱胎换骨吧,但从前那股子少女的轻脱劲儿不见了。
她开始心事重重,难以一眼看透。
“小椿,对不起。”文在津以为自己是有责任的,无论是陈隽的死还是闻人椿的伤,都是他侥幸造成。
闻人椿并不这么想,她不以为意地晃了晃头,仍旧执迷于那碗汤:“喝喝看吧,给我提点意见。”
两人纯属鸡同鸭讲。
文在津只好退让,与她讲些旁的事情,譬如药方、佛法。
这是闻人椿头一回对佛理露出兴趣,她问文在津:“早晚抄经做功课,真的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吗?”
文在津指了指自己,苦笑:“你看看我。”
“你这样挺好的。放下苏稚,你们两个人都能欢喜平安了。”
是这样吗?
文在津扪心自问,他始终忘不掉苏稚那头披散着的乌发,光亮柔顺,总有如练的月华洒在上头。
“文大夫。”闻人椿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叫他,“你当初是怎么忍住对苏稚的喜欢的啊?”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当时好像也是这样的。明明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霍府二少爷英气非凡,如书中冒仙气的哥儿,可她知道身份是天差地别,便习惯低头,不贪看、不肖想。
事实证明最初的她才是对的。
气氛一度安静,文在津不知想到了何处,忽然补了一句:“许是我还不够喜欢吧。”
“那你觉得我对霍......他的喜欢够不够?”她问得诚挚,像追着先生要答案的学童。
文在津被难倒了。
他皱皱眉,说:“我觉得你很喜欢霍钰。”顿了顿,又说,“我想他也感受到了。”
“那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霍府的二少爷,如今又自立门户做了主君,自然有很多很多的不得已。”
“可是......我同他说好痛好痛,他都不相信。难道这也是不得已吗?”
闻人椿总是克制不住地去看那块白纱。纵使盖着厚厚一层,闻人椿却好像还是望见了里头蜿蜒曲折的伤口,它不再鲜红,却更加丑陋了。
“祛疤的药膏还有吗?我给你拿一瓶。”
“唔。”闻人椿摇头,她想要留住它,给自己一个教训,“何况那方子治不了这么深的疤,就不要徒留希望了吧。”说完,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她近日看起来好像很累。
文在津医者天性,担忧地抓过她的手要把脉。
闻人椿没有缩手,不过很快开口,否认了文在津的猜测:“我没有害喜。”
“你吃过避子的药汤?”
闻人椿点点头。
“是霍钰?”
“是我自己。”闻人椿收回手,理了理衣袖,“谁也不能保证大娘子这一胎是男是女,若我不小心怀上,夺了长子的位子,岂不是又要腥风血雨。”她讲得平平淡淡,就好像她从未求子心切过。
除了叹气只能叹气。文在津又问:“那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