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会是谁,许还琼、许大人还是霍钟?霍钰步步为营走至今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谁的局中, 所谓釜底抽薪、背水一战、自断手脚又真的值得吗?
闻人椿想问, 却对上他脆弱的眼神, 不忍再说。
“小椿。”霍钰将自己的掌心摊开, 露出闻人椿的几根手指, 中间三根灰黑灰黑的, 还起了一层茧子,很有农妇的相貌。这要怪她自己, 在系岛时潜心于挖药,等到得来神鞭草,她再想好好拾掇自己,已经为时太晚,涂了许多膏药都还是有印子。
偏偏这点灰, 落在霍钰的白玉掌心尤其刺眼,闻人椿不禁想要握起拳头藏起来。
她动作快,霍钰更快,硬是将自己的手指塞到了她的掌心,竟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样。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说的话好苦涩,像手艺不精的人酿出来的酒。
“我身边那么多人,但其实没有一个比你更真心。你看,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这一生都要噩梦缠身了。”
闻人椿看到他好看的眉都皱在了一道,甚至隐隐约约冒出水光。她没法再看下去,别开头,咬了咬嘴唇。
狠心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自打找人验过手串,闻人椿便着手查起来。做这事的人心细得很,手串倒真的是檀木所作,但在惊松木香中熏染多时。若不为人发现,再经四五年,便会挥发散尽,不留痕迹。
闻人椿仍是怀疑许还琼。
自从在郡主府中走过一遭,她便有了许多不同,先是失了记忆,如今又像是将心性全部换了一通。哪怕与从前穿同一件衣裳、画同一条眉毛,还是教闻人椿自觉生出提防。
“小椿。”她和和气气突然开口,闻人椿却是一根脊椎骨凉了彻底。
“大娘子好。”闻人椿转身作揖,见到许还琼身旁还跟了菊儿,又说,“菊儿姐姐好。”
“你这做的什么羹,香极了。”许还琼探过头,伸手在鼻前扇了扇。
菊儿顺着说道:“小椿,既然大娘子喜欢,你给盛一碗吧。”
其实这不过是最最简单的梨汤,放了几颗相思子添了几分浓稠口感,但闻人椿不敢给她喝。她会不会害霍钰,闻人椿不敢打包票,可她不想留下自己,闻人椿尚且有几分笃定。于是她说道:“这是梨汤,简单得很。可惜我不知大娘子今日来厨房,还丢了藏红花进去,大娘子若是想喝,我将法子交予菊儿姐姐,菊儿姐姐还可酌情加些保胎安神的药材,再有半个时辰,便可煮出一锅新的。”
她答得滴水不漏,许还琼笑笑,冲菊儿道:“你看你,跟了我这些年,还不如小椿心细。”
菊儿往前跨了两步:“这梨汤清澈无比,哪儿来的藏红花!”
“药性无色无味,光看表面自然是瞧不出来的。”
“什么药材我自然不懂,可我瞧你如今是眼高于顶、连大娘子都不愿侍奉。”
“菊儿姐姐何必针锋相对。我只是怕手脚忙乱冲撞了大娘子,若您事务缠身,抽不出空为大娘子熬梨汤,我大可重启一锅,怕就怕我许久不在大娘子身旁,许多忌口都记得不清了。”
“巧舌如簧!大娘子,你瞧啊,这便是主君惯出来的。”
“好了。”许还琼哪会为了此事显山露水,不过经此一遭,她也算知道了闻人椿的心思,怕她栽赃嫁祸。呵,到底还是心思简单了些。
她拍了拍菊儿的手背,责怪道:“统共一个梨汤,饭后解解嘴馋罢了。值得你为此与小椿唇枪舌剑的?说出去,似是我没教好你。”
“大娘子,你怎么还是这样好说话。”
……
主仆俩的身影渐渐远了,闻人椿却还站在原地。她并不记挂菊儿的那些话,却惦念一股熟悉的味道。
今日,许还琼还是戴了那串与霍钰相似的手串,闻人椿站得远,只能若隐若现闻到少许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