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外人,掌柜变了脸:“谁分拣的这批药材!”
“是我。”闻人椿往前站了一步。她记得这批货,却不记得是否混乱了药材。
见是她,掌柜只能把脸又变了回去:“椿姑娘,你可记得当时分拣时的情形。”
闻人椿摇头,那两日她酗酒成性,白日恍惚是常有的事。
掌柜苦口婆心责怪了几句,终是没敢往狠里说。
倒是霍钰不知从哪儿听来消息,说她仗着资历玩忽职守,须克扣三月例钱,更不准继续留在药材铺做那害群之马。
他倒是一石二鸟。
当闻人椿回到霍府那间熟悉的屋子中,看着门被插销、两名小厮笔直守在前头,不禁苦苦地笑了起来。不过幸好,自己被冤枉的时候没有太多挣扎,否则耗费自己力气不说,也白费了霍钰的这场好戏。
闻人椿以为他阵仗这样大,很快、最晚也会在今夜,就同自己坦白。
他会说,我不要你了,你走吧。又或者是,小椿,我是有苦衷的。
可事实证明,她的脑子没有霍钰的九曲十八弯。
愣是等了三晚,她才等到霍钰。
“谁给你拿的酒!”霍钰一把将酒壶从她的手上抽走。力道太大,酒珠子溅了许多,他忙着掀起袖子,白皙手腕上顿时露出了一朵椿花。
闻人椿不忍看,别开眼淡淡道:“没有谁,是我从前藏的。”她一直惦念着很久以前两人喝酒的那一回,那时的他们还是最简单的主仆,或许有了一丝情愫,但心照不宣避之不讲,只顾皓月繁星。
谁想熬到肌肤相亲、赤诚相对,反而没了好好喝酒的兴致。
霍钰叹了口气,搬了张凳子坐到她身旁。他揉了揉眉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伸出手,看样子是要揽她入怀。闻人椿却如惊弓之鸟,飞快地躲开了。
好像那是巴掌、是惩戒,不是什么久别重逢后的拥抱。
“你怨我。”他盯着她,语气重了。这些天,他在她脸上看到了太多新鲜的情绪,可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
譬如此刻,是漫不经心。
闻人椿正看着两人的脚尖,它们朝着背道而驰的方向。
“陈隽死了。”她忽然出声,却是答非所问。
陈隽,陈隽,陈隽。霍钰的心火一下子被勾起,手都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他是替我死的。有人要杀我,你知道那是谁吗?”问到这一句的时候,闻人椿终于抬起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不知是爱意里裹着怨气,还是怨气里散着爱意。
闻人椿被灼得红了眼,却不肯做先收起眼神的那一个。她咬着牙,该发泄在霍钰身上的却让自己的嘴唇受了罪。
“小椿,别哭好不好。”
“我不会的。”闻人椿用手背狠狠地擦过眼睛。而后咽了两回苦水,问他:“是不是你布了局要霍钟来抓我?”
“是。”
“也是你派人追杀我?”
“不是。”
“那你派人追杀霍钟了?”
“只是跟踪而已。”
“你为何不相信我死了?”
“你不会的。霍钟也不会让你死。”
“那你为何不来救我?”
“……”
“陈隽来救我的时候,仍有一队人在要我的命,你知道是谁吗?”
“……”
“是你吗?还是你娶的——新妇?”泪光结成刀,不知伤人还是伤己,闻人椿继续道,“霍钰,我是否真的碍着你们的日子了。如果是,你大可直说,我会走的。你应该清楚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从没想过攀金枝。过往种种,权当露水姻缘一场。”
“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闻人椿低声重复了一句,“那你来说,你告诉我一切都是为何。就从你的腿疾治愈开始吧。”
“闻人椿!你何时变得这样咄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