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说出时,闻人椿竟觉得心上起了一阵疼痛。
从许府回来,闻人椿还没来得及填口肚子,便被箩儿请去了沈蕉的院内。
她本是要拒绝的,可箩儿搬出了霍老爷的名头。霍钰这几日去了临安城拜访高人、钻营社论,她人微言轻,推辞不得。
原以为沈蕉的院子会是奢丽堂皇,一如从前她在戏班子的那间。然跨进门,素洁清雅的兰花开在两边,不争不抢的气氛扑面而来。
沈蕉正在摇椅上休息,摇椅背后放了三四个冰笼子。见闻人椿来了,她指了指近处的凳子,示意她落座。
闻人椿道了声谢,不卑不亢地打量着她。
孕气使她的轮廓变得圆润,少了尖酸,也少了苦楚。闻人椿随即开口说了句讨巧的话:“五娘真是好福气。”
沈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摆手道:“论福气,谁能好过你呢。”
闻人椿懂也不懂,懵着脸说不出话。
“不必藏着了。府内的下人们早已传遍,我们霍府二少爷可是要你进屋伺候了好几夜。”
此伺候非彼伺候啊。
然沈蕉非敌非友,闻人椿只能含糊其辞,腆着脸搪塞过去。
只是她没料到,谣言竟传得这样真。什么床笫细节都是清清楚楚的,听得她还算厚实的脸皮都撑不住了。
第15章 清白
皮毛东西聊得差不多了,沈蕉便让箩儿将闻人椿领去了里屋。
今日召她来的原来另有其人。
“小椿啊,你说我怎么就低估了你呢。”四娘漫不经心,捏着一直茶盏,晃晃悠悠多时,却不急于饮下。
箩儿出了屋子便将房门掩上,屋内霎时暗下许多,只在竹帘中漏出几缕亮光。那光恰好照着四娘半张脸,一张韶华正好、浓妆娇媚的脸。
不,此刻是骄不是娇。
闻人椿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喘着小心翼翼的气。
她真是在霍钰身边待久了,以为从今往后伺候的都是许还琼、文在津之流,早早将四娘、五娘摘出自个儿的日子。哪知她们依旧记着她,姊妹情深时还不忘将她一道拖上戏台。
她老实站于四娘身旁,一开口就是讨饶:“小椿愚钝。”
四娘冷哼一声,下一秒,手上茶盏直接飞到了墙脚。
“我看你是扮猪吃老虎!”她盛气凌人,眉梢好似被吊了起来,整间屋子立马有了逼供的气氛,“我还道你是胆小怕事才不愿嫁祸二房,原来早就看上霍钰。莫非你以为自己能同沈蕉那般,爬上床便可翻身做主子?”
闻人椿一曲一叩,跪得极为利索。她一边想着以讹传讹害死人,一边连连说道:“小椿不敢妄想、不敢妄想。”
“妄想!?”四娘如听笑话,又问,“下等人攀上等人是妄想,那糟油老头子攀天真稚女是不是妄想?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却要女子忠贞不二从一而终,又是不是妄想!”
闻人椿竟不知她会将话说得这样明亮。
思绪飞织起来。
“好了,不必揣着糊涂装明白。那日你们撞见了霍钟不是吗?”
“……小的记不得了。”
“你不记得。呵,你家二少爷也会不记得吗?”
“二少爷他专于科考。”
“如今看来,你与霍钰也相配,都懂得怎么活出别人想要的模样。”四娘伸出了手,涂着玫色蔻丹的指甲从闻人椿的眉头滑下。
闻人椿只觉得眼前艳丽夺目让人难受。
“这眉毛真是生得不错。眉骨挺,眉峰高,若生于男儿身上,必定被赞有运筹帷幄之才。小椿,你可有怜惜过自己只是个女儿身?”
“性别样貌都是上天注定,小椿只想活好眼下。”
“哦?得了霍钰的恩宠便算是活得好?”
闻人椿当真想昭告天下,她与霍钰是清清白白的!
四娘瞧她不语,变着法儿地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