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是奉皇上之命来兖州办事,但与国公大人无关,此番与国公大人相见乃本侯自己的私事。”
苏定远斜了人一眼,一言未发,可谓没兴趣问。
蒋卓不以为意,直奔正题。
“本侯是来救国公大人以及家人的。”
而后,他也没给苏定远什么说话的机会,直接便道:
“国公大人乃前朝大将军,戎马一生,最是视死如归,但且不知国公大人这些时日有没有想念家中那如花似玉的夫人,有没有想念国公大人那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碰了的掌上明珠?”
苏定远缓缓地攥上了拳头,心中顿时翻腾了起来,紧咬着牙,几乎一字一顿地道:“别碰她们。”
蒋卓笑道:“国公爷放心,陛下甚是宠爱令女,已将其晋为了妃位。至于苏夫人,国公爷更不用担心,除了身体不大好以外,什么都好。”
这话明着是在安慰,实际却是在让他认清事实。他女儿成了嬴煜那厮的妾,妻子因为眼下这劫难,身体每况愈下......
苏定远将手攥的更紧了几分。
“我说了,我喜欢开门见山。”
蒋卓应了声。
“本侯知道。帮国公爷忆忆旧人,或许,事半功倍。”
“我不知道裴玄承在哪。”
苏定远没用他问,缓缓出口,继而接着又道:“你们高估了我,也低估了他了。他要么已不在人世,要么,也断不会联络于我。”
蒋卓知道苏定远没撒谎,至少那裴玄承现在是还未联络过他。但他所来的目的,不是听他说这些的,而是......
“本侯知道他未联络过国公,本侯说了,本侯是来帮你,帮苏家的。”
蒋卓说到此,身子微微向前,手臂搭在了那石桌上,盯着苏定远,即便对方根本没与他眸光相对。
“靖国公,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国公爷不会没听过吧。国公爷家上有老下有小,眼下又有了一个入宫为宠妃的女儿,若是能继续为官,继续享受这荣华富贵,与夫人团聚,与儿女欢聚一堂,共享天伦,岂不美哉?”
“美哉,固然美哉.......”
苏定远淡淡地答着,但没说那后半句。
没说,蒋卓也猜的到。
“不,有法子,只要国公爷肯做,便可将功补过,重振苏家。”
苏定远第二次抬眸看了他,抿唇一言不发。
蒋卓也是一鼓作气,接着压低了声音,身子更近了一步,道:“国公爷被夺兵削职,苏家沦落到今日,根源乃国公爷是个前朝太-子-党。国公爷若是摘掉这个帽子,事情便会扭转了一半。至于这帽子如何摘去......本侯不才,倒是有一个法子出给国公爷,此乃算你我私交。此计一旦成了,苏家崛起指日可待。”
那靖国公还是一语未出,但眼睛却一直定在了对方的眼上。
“何?”
说到此,蒋卓终是等到了那苏定远的一句回话。
他听罢,也便大胆地说了起来。
“国公爷可曾想过,裴玄承是没有联络过国公爷,但国公爷乃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联络国公爷,国公爷是不是可暗中洒网,联络他呢!一旦事情成了,国公爷便是戴罪立功,此头功,还怕不前途无量!”
苏定远听得清楚明白,那蒋卓亦是说的明明白白。
他便是让他设阴谋,主动行动,以自身为诱饵,诱骗前太子裴玄承上钩!
苏定远半分表情没有,没有震惊,没有惊喜,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
听罢,他只是盯着蒋卓,良久良久,极其淡定自若,但又极其斩钉截铁地回道:“那,不可能。”
是的,那不可能。
他往昔一心辅佐裴玄承登基为帝。
不是因为他女儿是既定太子妃,是因为,那是一个极好,极其完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