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出高考成绩,爸爸打电话来,让我务必要回去。在刘扬家最后一天,刘扬带我去参加她朋友的婚宴,那个新娘原本跟刘扬是同学,关系还不错,但成绩不好,高二就辍学了,她刚刚18岁,从新城嫁到宣平,年纪太小不能领证,肚子里有了宝宝,只好先办婚宴。我们跟着接亲队伍到县里,中午就在章江源饭店吃饭。
那是宣平县最好的饭店,有明艳的礼堂,穿过礼堂,有一个大大的后花园,时间还早,新郎新娘在饭店门口迎宾,我就和刘杨在花园里荡秋千。我扎了一个高高的丸子头,穿一条牛油果绿的短裙,脚上是黑色坡跟凉鞋,上午的阳光斜斜得照在我的肩上,我高高地落下来,刘杨再将我推向高处,花园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身上晒得烫烫的,开心不已。忽然,礼堂的后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男孩子,他倚在墙上点燃一支烟兀自抽起来。我看着他,他也看见了我,我们之间隔着一些距离,但我能看清楚他脸上呆呆的表情,他擎烟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他年岁跟我差不多,我并不认得他,但我看他这个样子,忽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走光了!我低头一看,果然,风将我的裙子吹起来,两条大腿全露在外面。我赶忙喊刘杨,让她帮我停下,刘杨问我怎么了,我说,“换你吧,换我推你。”刘杨笑着说,“我可是很重的,你推得动我吗?”我从秋千上跳下来躲到刘杨身后去。然而那个男孩子把烟掐灭,走回礼堂去了,我想,他也是宾客之一吧。等会可千万不要碰见他。
刘杨荡了一会儿,觉得没劲,拉着我在花园里闲逛。西边有一整面墙的蔷薇花,开得浩浩荡荡,墙根处一条细细的溪流,斜斜地穿过花园一角,我们站在那里研究这条溪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喂!”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厉浩南和两个男生,其中就有刚刚抽烟的那个人。我的脸唰一下红了,厉浩南笑着说:“好巧啊,果然是你。”我不由自主抓住刘杨的手臂,刘杨看看他们,又看看我,轻轻问我,“你们认得?”厉浩南身边那两个男孩子大约也在问同样的话,他回答地很大声:“我同学,女学霸!”不提学习还好,一提到学习我怎么感觉他故意在羞辱我,我没好气,“是曾经的同学而已,关系不咋滴。”男生们都笑起来。刘杨也跟着笑,我用手肘碰了碰她,问她笑什么,她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悄悄说,“等会告诉你。”厉浩南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昂着头回答,”参加我闺蜜朋友的婚礼啊,干嘛?““我当然知道,我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看了看脚下的溪流,“要你管!”刘杨说:“我们在想这条小溪是哪里来的。”那个抽烟的男孩子倒抢答说,”你想想这饭店叫什么名字就知道了。“刘杨长长地哦了一声,我也恍然大悟,不自禁地点起头来,可是我马上醒悟过来,他们在嘲笑我们笨呀!我生气地拉起刘杨,越过男生们往礼堂走去。他们跟在我们身后窸窸窣窣地说笑,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婚礼要正式开始了,在一串鞭炮放完的间隙,我听见一个人赶上来,对我说,”你怎么总是这样咄咄逼人?“我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他却笑得异常灿烂,高高的个子把迎面而来的阳光遮住了,在那一片阴凉中间,我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块柔软的石头。不过两三步路,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很快鞭炮声又响起了,阳光重新照在我的脸上,我跨进礼堂后门,掌声雷动,美丽的新娘子正款款走上舞台。
坐公交车回新城的路上,刘杨问我,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我故意装作不懂,哪个人?
刘杨抿嘴笑了,你老同学啊。
”没有啊,没说什么。“
”我都看见了,他特意从后面追上来,跟你说了句悄悄话。“
”太吵了,我没听见。“奇怪,那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我就是觉得心虚。
”切,不说算了。"
我只好如实告知,他说我咄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