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狭窄的巷子里,叩开门,里面是一方宽敞干净的院落,一条小黄狗趴在花坛边晒太阳。
“曹叔。”顾承喊了一声。
“哎!”屋里有人出来,手里握着一把五香瓜子,欢快地磕着,嘴皮子上还粘着几个瓜子壳,“顾承啊,我说谁呢。”
顾承一抬下巴,没说废话:“整一桌菜出来。”
“行,自己找地方坐。”
曹叔爽快地应了,把瓜子揣进兜里,搓了搓手,低头进了厨房,扭头唤来老婆。两人一个备菜一个起锅,有条不紊地忙活。
顾承领着人进了东边的一个包间,让大家随便坐,他自己拎起茶壶,熟门熟路地出去泡茶。
陆竽挨着黄书涵坐下,对这里并不陌生。
曹叔以前是开饭馆的,十里八乡要是谁家办宴席,不愿请厨子到家里做菜,图方便就会到他家来。后来曹叔的儿子在外面闯出名堂来,成了大老板,夫妻俩就过上了清闲日子,偶尔招待一桌,很少对外开放。
陆竽坐了一会儿,嫌屋里闷,出去逗狗。
她蹲在小黄狗旁边,拿一根小树杈在它眼前晃来晃去,小黄狗会跳起来咬她手里的树杈。江淮宁站在屋檐下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开口提醒:“也不怕它咬你。”
陆竽回头,笑眯眯地说:“它很温驯的。”
陆竽拿着树杈不动,小黄狗就抬起前肢,趴在她膝头,还要跟她玩。
江淮宁抬步走过去,陡然闻到一阵花香,四下逡巡一圈,才发现院子角落里栽了一棵桂花树。树冠蓊郁,翠绿的枝叶间挂满了金灿灿的小花朵,一簇一簇,开得热闹喜人。
风将花香送到各处。
曹叔的老婆握着一把小芹菜从屋檐下走过,见他们俩盯着桂花树,热情地说:“掐几枝带回去养着,满屋子都是香的。”
陆竽客气地说不用了。
谁知江淮宁看着正经又礼貌,这种时候却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动手折了几枝开得最灿烂的。
陆竽看呆了。
江淮宁转头见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有点无辜地摸了下鼻子:“怎么了,我又不是采花贼,曹阿姨让折的。”
陆竽讷讷道:“兴许人家只是客套。”
“是吗?我问问。”江淮宁顺着杆子往上爬,还真打算问人家。
这怎么好意思问,陆竽正要阻止,一扭头,屋檐下哪里还有曹阿姨的身影,她已经进了厨房。
江淮宁倏地大笑,凑近闻了闻桂花,香气宜人,递给陆竽:“你带回去养吧。”
“是你折的,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家远,等我带回去,估计上面的花早就七零八落了,为了不辜负人家的好意,交给你来养比较合适。”
江淮宁说得有理有据,陆竽都没法拒绝了,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她忘了问,他明知道带不回去,为什么要折下来,让它开在枝头不好吗?
包间里的沈黎许久不见江淮宁回来,担心他迷路了,于是出来找他,不期然看见两人站在桂花树下。江淮宁抬手摸了一下陆竽的脑袋,对她说了句什么。
他说的是,你头发上有朵桂花。
但沈黎隔得远,没太听清,只觉得他那个温柔的神情让她心脏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