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跑出了卧房。
“老爷!老爷!没事了。”江尽忠抱住老爷,不断地安抚他。
“她怎么又回来了?把她给我杀了!”江东楼目光涣散着大叫大喊,“杀了她!”
“老爷!没事了,她早就死了,她没回来!”江尽忠说。
“尽忠!尽忠!”
“我在,老爷。”江尽忠把这个四十多岁却仍害怕发抖的男人搂进怀里。
陈心藻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从没见过老爷这副样子,目眦尽裂,像是极恨她,又像极怕她。
心藻缩在房檐下,天寒地冻呵气成霜,她不敢走出去院子,若是这副样子跑回青藤苑,让夫人知道自己被江老爷这般厌恶,又该怎么看她。
屋里的声音渐渐平息了,老爷终于被安抚下来,心藻守着寒冷的夜色,听见房中隐约传来怪异的响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过了许久,江尽忠才将江东楼安抚着入眠,江东楼无法对任何人卸下心防,他唯一信任的就是江尽忠,即便如此,江尽忠仍然知道自己年老色衰已经不配得到老爷的恩宠,若不是老爷受了刺激,也不会给江尽忠爬上他床的机会,江尽忠自嘲地笑笑,下地穿好衣服,轻手轻脚走出房门,唯恐吵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老爷。
一出门便看见瑟缩在脚边的陈心藻,江尽忠叹息着,拿衣服披在她身上,她已经冻得嘴唇发紫。
“陈姑娘,还好吧?”江尽忠难得没有冷口冷面对人。
“老爷……他会怎么罚我?”心藻抬起头哆哆嗦嗦地问。
“老爷已经睡下了,是夫人让你来的吧。”
心藻不置一词,一门心思担心自己会被老爷怎么处置。惊吓了老爷,恐怕不是一顿鞭子就能了结的。
“我没想到会吓到老爷……”心藻欲哭无泪。
江尽忠扶心藻起身,带她去了自己的住所,烧火给她取暖。
“暖暖身子吧。”江尽忠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心藻,心藻哆嗦着接过。
两人相对无言,房中墙上挂着一把七寸长的木把窄刃屠宰刀,江尽忠闲来无事顺手解下来,放在腿上用油布擦了擦。
陈心藻看着尖利的刀有些害怕地挪了挪身子,她不明白江尽忠房里为什么挂着这个。
江尽忠却习以为常的样子,抬起头看心藻,极为罕见地笑了笑,说:“你别怕,这刀好久不用,所以总得保养,不然就锈死了,这是我爹给我留下唯一的东西了,他是个杀猪匠。”
“杀猪匠?”心藻打量了一下江尽忠,面目斯文,想不到他竟然是如此出身。
“我十岁时遇到了老爷,那时我还跟着杀猪卖肉的爹过着苦日子,可惜那年闹猪瘟,我爹染病亡故,我孤身一人只能卖身为奴,幸亏那时的江少爷收留我在他身边做了贴身书僮。”江尽忠更加罕见地给心藻讲了自己的过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跟着老爷真的很久了,怪不得他那么信任你。”心藻说。
江尽忠把刀挂回去笑了笑:“今天老爷这样不是因为你,你不用担心。”
“不是因为我?”心藻问道。
“是,陈年旧事了,老爷一开始也并非如此。”
心藻不太明白,“你是说老爷……”
“老爷并不是只好龙阳,他也喜欢过女人,要怪,只能怪那疯女人太过狠毒。”江尽忠拨着炭火叹息。
“疯女人?”心藻心有余悸地裹紧身上的外衣,她似乎能想象到江老爷用刚才的神情破口大骂“疯女人”的样子。
“发生在老爷身上的一件离奇案子,那时老爷还很年轻,所以这件事才会对他影响深远吧……”江尽忠说,心藻皱着眉头思虑,她完全想象不出江老爷年轻的时候,对她来说,江老爷一出生就长了这么长的胡子。
但对江尽忠来说,一直服侍老爷到现在,老爷年轻的样子还如同在眼前一般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