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不甘示弱道,“本宫……我,我是说我也读了四书五经的。虽不如状元郎的锦绣文章,识文断字却也不成问题。”
左玟点点头,一脸的赞许之色,“姑娘的亲长待您极好,定是高瞻远瞩的睿智长者。”
这么说着,左玟余光瞥到景康帝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估摸着铺垫做的差不多了,这才把话锋一转,道是,“那姑娘可知在下为何要写那篇策论?”
晏宁一懵,“为何?”
左玟遂答,“因为在下在金华丽泽书院求学时,曾正面应对过倭寇。亲身被他们举刀追杀,也在看到千佛寺做法事时,亲眼目睹了那些堆积如山的无辜百姓尸身。
不仅有青年男女,年长的翁妪,更有四五岁的孩童,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乃至被折磨致死的孕妇,可谓血流成河,残肢——”
“左卿!”
景康帝皱起眉头,及时呵止了左玟继续说下去。眼光严厉,充满不赞同之色。
公主被左玟的话语吓得俏脸微白,却是义愤填膺道,“世上竟有此等残暴之徒!”
左玟心知自己吓到公主势必会在某种程度上让景康帝不悦,但比起直接拒婚触怒圣颜,亦或是当个“女驸马”哄骗公主,这种程度也就不算什么了。
反倒是景康帝只是呵止她这一反应,让左玟对之前的某个猜测又多了一重肯定。
没有再继续吓唬小公主,左玟再度转换话题。“陛下,宴前裴相曾说东海局势万变,问臣下是否愿往……”
景康帝面无表情,眯了眯眼,沉声问,“哦?左卿如何作答?”
左卿?
没有错漏这个称呼。左玟深吸一口气,双手前拱躬身行礼,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一时之间,景康帝与左玟有志一同陷入了沉默。
左玟能够感觉到皇帝的视线凝在自己低垂的头顶,充满了压迫感。
过了片刻,景康帝尚未说话,那晏宁公主却是不解地发了声,“父……你们怎都不说话了”
这幅娇憨中带些天真的模样,看在景康帝眼里,不觉叹息。
摇了摇头,严肃道,“晏宁,你且退下吧。朕与左状元还有要事相商。”
听到这句话,左玟心里一松,又拱了拱手,终于恢复站直的状态。但还是微微低头,不再多看晏宁一眼。
晏宁公主咬了咬唇,“为什么?您刚才明明——”
“晏宁。”面对女儿的撒娇,景康帝难得板起了脸,严厉地重复了一遍,“你退下。”
大许是觉得自己口吻太过,他又补了一句,“你先去园子里逛逛,今日新进士百官齐聚一堂,少不了赋诗作词,你去听一听,也可以沾些文气。”
最好能重新看上一个靠谱的。
后半句景康帝没说。
晏宁听得景康帝这般严肃的语气,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应了声,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左玟。结果左玟压根不抬头看,她也只好气闷地走开。
晏宁公主走开以后,景康帝站起身来,淡淡对左玟道,“左卿,也随朕走走吧。”
左玟低着头恭敬应“诺”,看到景康帝走下坐席,覆手走出。便保持两步之距,跟了上去。
在她之后,其余真内侍和侍卫也熟门熟路地保持了部分距离跟上。
一阵春风吹过,脸颊额头处的肌肤凉飕飕的。左玟抬头看景康帝的背影,见其专注行走,没有转头。才抬手抹去了自己脑门上的汗。
景康帝一行人身后,并非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相反,绝大多数官员都把这一切纳入眼底,只是揣测着景康帝的模样,没有贸然行动。只是把这一幕记下,装作没看到罢了。
挤到裴相一桌的燕老将军捅了捅裴相,低声问,“什么情况?”
裴相收回看景康帝仪仗的视线,淡淡答了一句,“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