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认真擦好椅子,刚摆正,贵妃就坐下了。
护卫:“……”
孟岽庭:“……”
傅星河忙着感化季清构,没注意到椅子不是给她的。
季清构在天牢最里面,这一路都不好走,傅星河走得腿酸。
孟岽庭无语地看着护卫:天牢就这么缺椅子?
护卫欲哭无泪,太师椅只有一把呀,为了防止休息条件太好,看守的人偷奸耍滑,这里全部备的长板凳。
他赶紧东找西找,勉强找了个带椅背的竹椅。
就很配不上尊贵的天子。
比贵妃低,孟岽庭不坐,站着。
傅星河背靠太师椅,顿时舒服,脸上依然凛若冰霜:“横竖是死,什么难言之隐讲出来听听。不要以为藏着掖着对太傅好,父亲行得正坐得端,陛下英明决断明察秋毫,你抱有的想法很荒唐。”
孟岽庭眉梢一扬,他第一次在青楼见傅星河,对方也是借机夸他贬低王逍。
虽然每次都不是单纯为了夸他圣明,反正听起来蛮顺耳。
季清构被冷嘲热讽一通,心里摇摆不定,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陛下和贵妃两人的姿势。
一个坐,一个站。
站的是陛下。
他突然升起一点希望——那群人给太傅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罪大不大,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季清构忽然觉得,陛下之念,并非那群人说的疯狂,而是裹挟了一点柔情。
季清构闭了闭眼,坐在牢门边,慢慢回忆:“罪臣和太子交情不深,太子被废之后,有人告诉我,太子在杭州的淫,乱荒唐,是受了奸人挑拨,废太子没有去过江南,一时被酒色蒙眼……”
这话并不新鲜,废太子出事后,不少人用这番话为他求情。但是先帝坚决废掉了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他会面对更大的诱惑,一次就知道不堪用。”
还有人将这个“奸人”指向孟岽庭,但是先帝不予采纳。
季清构:“那人说,一开始薛娄在的时候,废太子还会听进忠言,反省自己,后来薛娄被暗害,废太子身边无人敢提点了。”
薛娄也是翰林院的人,陪废太子下江南,与季清构是好友。
那人说废立太子是一场阴谋,纵然太子有错,但是幕后之人更是不择手段,为了扳倒太子暗害薛娄。
季清构将信将疑,对方提出让他帮忙藏匿皇孙。
那人道,孟岽庭对太子赶尽杀绝,但是皇孙是无辜的。如果季清构不答应,他只能再找太傅试试。
季清构怕恩师又扯上太子,也怕傅寒最终心软惹祸上身,干脆自己答应了。
不想,皇孙只是一个开始,季清构上了贼船,被不断要挟传递消息。他在翰林院任职,有时能第一时间掌握朝廷动向。
傅星河不认识薛娄是谁,有点想问,又不敢暴露自己无知。
孟岽庭倒是认识,他冷笑道:“薛娄?你可知薛娄中间写信向太傅求助如何劝导太子?只不过他信没送出就死了。”
孟岽庭朝狱卒颔首,狱卒拿出一封信来。
“本来朕是不喜欢让人死得太明白的。”
傅星河突然想起“反派死于话多”,多少反派死在“我让你死个明白然后开始讲故事”途中。
孟岽庭变态,让人做糊涂鬼。
季清构接过信,笔迹是薛娄的,不过上面说的事实全部相反。薛娄劝太子根本不起作用,太子甚至还把他打出去。眼见运河越来越乱,薛娄家族是站太子的,他怕直接上报陛下会动摇太子地位,写信给太傅求助。
信没发出去,人先触怒太子一命归西。
这封信阴差阳错落到孟岽庭手里,那时他在战场和李霄征御敌,收到消息后,立即命令跟他一派的某个官员上奏弹劾太子。再跟李霄征一合计,干脆趁此夺嫡。
季清构不可置信地看完薛娄的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