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的威严压得谢依依一句反驳的言语也吐不出,只能咬着下唇点头同意,跟一旁领路的小厮一道进了卧房。
身后屋门被人堵着,她不得不一路走上前,绕过屏风,到了床前。
半倚在床榻上的慕明韶只着素白里衣,墨黑的发丝凌乱散下,更衬得肌肤惨白,近乎透明,望着羸弱得不行,真真切切是个病人的模样。
他这会儿正手捧一本书卷,听闻屋内脚步声,也不曾抬眸瞥过一眼。
谢依依回眸看了眼跟进来的几人,稳了稳心绪,立在床榻几步之遥处对着慕明韶行了一礼:
“奴婢……来给殿下看病。”
她说着便打开手中衣箱,对一旁领着他进来的小厮挥了挥手,正要将手中丝线递给人。
却被一声沉闷虚弱的嗓音打断。
“你过来。”
慕明韶将手中书卷搁在身侧,撇过脑袋,双眸紧紧盯着她。
令她不自觉地垂下眼眸,认认真真回他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慕明韶听她这声,唇角倏地浮起一丝笑意。
他们成婚近一年,竟还与他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不久前他才想着给这人一个名分,谁料刚回头人就没了影。
他缓缓收起唇角笑意,再出声语中添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威厉。
“无妨。”
谢依依捏着手中药箱带子的手一紧,身子却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屋子里的氛围瞬然被压得更为沉重。
还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见情况不对,走到屏风一侧俯下身沉声提醒道:
“这位姑娘,臣几位已给殿下把过脉,并未发现一丝一毫异样,姑娘还是凑近瞧一瞧吧。”
谢依依感受到投向她身上的目光带上了万分的威压,没有法子,只能走到床前,盯着慕明韶那张俊美的脸瞧了会,胡乱问道:
“殿下身子可有哪儿不适?”
她话音刚落,便见到慕明韶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指向了左胸口处,低声回她:“这处。”
谢依依未看就撇过了眼,对跟进来的几人带着歉意小声回道:“奴婢瞧不出,还望…另请高明。”
她说着抬眸望了眼站在圣上身后的慕明帆,左脚后退一步就要离开。
却猝不及防被身后那人拉住了手腕,听他仍旧羸弱的嗓音却带了一分凌厉:
“本王倒觉得自己这病症与那侄儿相差无几,你既能医好乐安,就医不好本王吗?”
谢依依抽不回手腕,转过眸子与他猛然对上,那双墨如幽潭的眸子满溢强烈的情感,让她只肖一眼就不由自主慌乱地将视线转向了床尾。
“我…奴婢……这会儿实在瞧不出,还是…不耽误殿下另寻明医了。”
看她处处逃避自个儿的模样,慕明韶冷然轻笑了声,松开了紧握她手腕的手,再度躺回了床榻之上,嗓音一轻,恢复了原先的羸弱。
“一时瞧不出也无妨,本王会给你在府上安排好住处。”
谢依依眸子倏然瞪大,连句反驳的话语都没来得及提,身后那浑厚之声便附和上了慕明韶的言语:
“依韶儿所言。”
她婉拒的言语哽在喉咙中。
这般身份,她实在没什么可反驳的。
也只有慕明帆念着她照料乐安的恩情替她力争了一句:
“父皇,若真如此,那乐安……”
可话还说完,又被慕承轩毫不留情地打断:
“将乐安带来安王府上住下就是。”
谢依依胸口一时闷得喘不过气,她壮着胆子回眸看了眼圣上,才发觉他眼眶泛红,这会望向慕明韶的眼神透着无尽的宠溺慈爱。
当成如外头流传那般,皇上将恨不能将九皇子宠溺到了天上去。
皇上金口玉言,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