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单又骑马的,值得他们费心思劫上一劫,难不成遇到的却是江湖同道?可看他们的模样,好像也不大对,至少后头两个怎么看都不对。
盗匪里当先的那个便昂然喝道:“你既然走了这条道,难不成不知道这一段是谁家的地盘?凭你是什么来路,知趣的话,便把马匹行李都给我留下,我们自然不会难为你们三个,不然……”
他轻轻挥了挥手,后头的射手一松弓弦,一支利箭如流星直奔柴绍的发髻而来。柴绍早有防备,当下微微侧身,挥刀而出,将那支箭一刀劈成了两段,随即又收刀入鞘,气定神闲地看着这群人笑了笑。
他这一手当真是干净利落,只听声响,几乎瞧不见刀影。劫道的群匪顿时相顾色变,当头的那个拔刀出鞘,指着柴绍冷笑道:“果然是好刀法,不过这井陉道可不是你等撒野的地方,今日你刀法再强,想从咱们这里过去,也得留下些东西来!”
说完这句话,他做了个手势,有人一声唿哨,随即从柴绍等人的身后,从两边的山崖上,都传来了尖利的唿哨声,显然他们的人已是四面八方地埋伏上了。
建成和元吉的脸色自是愈发难看,他们也知道太行山里盗匪横行,但这一路逃亡,他们想的都是如何摆脱追兵,没想到追兵还没到,他们竟被一群盗匪给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且不说如今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就说这前有关卡,后有追兵,在这一时一刻都不能耽误的当口,他们难不成还要先跟盗匪们拼个你死我活?
唯有柴绍神色依然镇定:“这位好汉误会了。诸位既然如此盛情,我们兄弟虽是身无长物,好歹还有三匹马,都送给诸位又有何妨?只有一条,诸位若肯收下我们兄弟的这点心意,还望能伸个援手,为我们兄弟指点一下这过关的道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为首的盗匪听得神色一滞,皱眉问道:“你们是想连夜过关?”
柴绍点头:“正是。”
那盗匪上下看了看柴绍,显然有些意动,毕竟柴绍已露了一手漂亮的刀法,又肯把马匹都留给他们,不管他们是要讲江湖道义,还是想和气生财,都应该答应这笔买卖。
建成和元吉却是越听越是心里越沉——柴绍居然二话不说就要把马送给这些人,可他们是在逃命,没有了这几匹上好的骏马,回头又怎么摆脱追兵?怎么赶去几百里外的晋阳?
见那盗匪点了点头就要应允,元吉忍不住怒道:“柴绍,你把马留给他们,咱们怎么去晋阳?”
他的声音本来就尖锐,突然这么一叫,那盗匪自是人人都变了脸色,为首的更是脸色一冷:“好啊,你们是拿我们兄弟开心是不是?来啊!”
柴绍心头一跳,忙喝道:“等等!”
盗匪之中,也有人突然开口道:“等等!”
随着这一声,原本已纷纷拔刀出鞘的群盗顿时都停下了动作。在那为首的盗匪身后,转出了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抬头认真地看了看柴绍等人,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李家人?”
柴绍原是一直镇定自若,突然听到这一问,身子顿时往前微微一探,全身都已紧绷起来,宛如一只蓄势而发的猎豹。他并不怕什么盗匪,但这些人如果知道他们的身份……
那人看着瘦弱,对这杀气倒是极为敏感,猛地退后了一步,摆手道:“你莫要误会,我四年前曾远远见过你们一面,也听过你的名字,只是之前没能确定而已。我若没看错,你就是李娘子的夫婿吧?你应该也见过我们老寨主的,她姓沈。”
柴绍恍然大悟:“你们是沈师傅的人!”
那人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向柴绍欠身行礼:“在下吴四,见过柴大郎。”
他身后的群盗“哗”的一声,有人惊道:“他就是那李娘子的夫婿?难怪!”“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有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当年在大驿路上,他们可是被那位李娘子收拾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