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然是好听的,凌云的语气却不自觉地更冷了几分:“那我们又要留下些什么?”
方脸汉子愣了一下,随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郎君果然快人快语,痛快!郎君其实不必担忧,我等此次前来拜访,绝不是想来为难诸位英雄的,更不敢耽误了诸位的行程,诸位的行李兵器马匹,尽管带走无妨,一针一线都不用留下。我等想要的,只有一样于诸位有害无益,于我等却是受益无穷的东西。”
凌云心里的警惕不由提到了顶点:“什么东西?”
方脸汉子笑吟吟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那就是……他!”
凌云随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瞧见的,赫然是何潘仁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
他?
这盗匪居然只想留下他?
凌云转头看了那方脸汉子一眼,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她的身后,大家也都是相顾愕然。
大约瞧出了他们的惊愕,方脸汉子又朗声大笑了起来:“怎么样?郎君只要点头,在下会立刻让人把诸位的坐骑都送过来,诸位这就可以离开了。诸位若还是不放心,从这里再往北十几里地就到邺城,我可以亲自将各位送到城外,郎君点头了,我才离开。如此安排,郎君以为如何?”
凌云越听越是心惊:这样的安排自是无可挑剔,看来他们真的只想留下何潘仁!可是……“为什么?”
方脸汉子指着何潘仁笑了笑:“这位何公子不是说过么,他家阿兄就是横行西域的何大萨宝。诸位想必也知道,他们何家富可敌国,既然来了这边,又被我们遇到了,我们自然要尽一份地主之谊。回头大萨宝高兴了,从指缝里随便漏些出来,只怕就够我等吃上几年了。”
原来他们是要扣下何潘仁做人质,要拿他换钱!凌云恍然之余,又多了几分疑惑:那他们是怎么认出何潘仁的?在河阳关时,何潘仁的确曾当众大闹,表露身份,但消息绝不可能传得这么快。
方脸汉子仿佛看出了凌云的犹疑,神色坦然道:“至于我等是如何认出何公子的,郎君就不必多问了。总之,此事是何公子咎由自取,与诸位毫无关联。还有,”他转头看着何潘仁,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诸位可千万不要被他哄住了,什么一视同仁生死不弃,那都是他们何家拿来骗人的把戏!不信的话,郎君不妨让他自己来说说,看他敢不敢告诉诸位,他为何要来中原,为何要走这一遭!”
这一问,仿佛金石般掷地有声。凌云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何潘仁,却见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已是没有半点表情,一双眸子也是黑幽幽的看不到底。对上凌云的目光,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容:“他说得没错,此事的确是我咎由自取,我也的确不敢告诉诸位,我为何一定要走这一遭。你们赶紧走吧,不用再管我了。”
原来真是如此,原来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凌云心头不由一阵恼怒,但看着何潘仁黯然的笑容,却又怎么都发作不出来。
方脸汉子冷笑着点了点头:“算你识相!”转头看着凌云,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桀骜之色:“如何?在下没有欺瞒各位吧,此人对诸位早已是有害无益,你们只要把他留下,就能安然离开,此外,为了报答诸位的高义,我还可以送给诸位一样信物,至少在魏郡之内,绝不会有人再敢向诸位动手!”
此言一出,众人心里都是一动,良叔更是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凌云回头一看,却见众人的脸色都十分复杂,而在他们的身边,那些手持利刃的大汉已无声地逼了上来,在这小小的院落里,那些钢刀上泛起的寒光,几乎能刺痛她的双眼。
那方脸汉子没等到凌云的回答,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郎君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你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骗子,让自己人身陷险境,搭上性命……”
他话未说完,凌云已霍然转头,冷冷地盯住了他。这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