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不周,也是有的;至于三郎, 你还年少,又非做主之人,一路上待何某最是照顾,何某感激不尽。”
听到这里, 凌云心里已是雪亮:何潘仁的指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实在懒得再听他含沙射影,索性瞧着他直接道:“何公子,你有话直说,不必如此作态。”
此时在士兵的驱赶下,看热闹的人群已渐渐散开,只有那二十多个胡商依旧守在桥头,对何潘仁的话却是不明所以,也不敢搭话;倒是那偏将看到何潘仁的火力突然转向了凌云等人,忍不住冷笑起来:“正是,何公子最会作态,万一得罪了他,那可难收场得很,有些事,你们的确是问清楚的好。”
何潘仁笑容可掬地向他欠了欠身:“将军过奖。将军慢走,何某之事,不敢再劳将军费心!”
偏将被他这一堵,心里恼怒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冷笑一声,大步离开。何潘仁这才转过头来,瞧着凌云笑了笑:“娘子待何某有救命之恩,何某不能忘恩负义,不如这样,我这就凑够两百金,还给娘子,再送你们回洛阳换马,大家就此别过,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这原是不到一个时辰之前凌云提出的方案,此刻从何潘仁嘴里再听到一遍,那滋味却像他的笑容一样,格外的冰凉嘲讽。良叔心里一跳,皱眉道:“何公子,你的马……难道不想卖了?”
何潘仁哈哈一笑:“良叔,你当我们胡商真是要钱不要命么?跟你们走,我命都保不住,要钱做甚?”说完便对众胡商道:“诸位谁借我二百金,再随我回洛阳一趟,我有八匹大宛良马,还要烦劳诸位帮我脱手。待卖了马,我立刻还钱。”
胡商们都笑了起来:“这有何难?”安六第一个从钱囊拿出了几个金饼:“这是五十金,公子拿去便是,能为公子解忧,是我等的荣幸。”其余的人等也纷纷掏钱。有人笑道:“公子的马可是适才过去那几匹大宛马?真真神骏!早半年来,只怕没进洛阳就卖光了,如今虽没那么容易,好歹我等也认得一些富贵人家,必能帮公子解忧。”也有人道:“不过是几匹好马,公子早来三市说上一声,我等自会效力,又何必求人带携?如今路上并不太平,还不如在洛阳卖了。”
何潘仁笑着欠身:“多谢诸位仗义,此事……”他踌躇片刻,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是我不自量力,总想着要不靠家兄,自己做成这笔买卖,结果生死关头,还是家兄的名望和诸位的仗义,才让我保住身家性命。如今我才明白,阿兄说得对,汉人信不得,他们根本就不会像我们一样,但凡定下契约、组成队伍,便会一视同仁,生死不弃;我却把他们说的那套当了真,活该有今日之辱!”
听到这话,胡商们自是恍然点头,而凌云这边,便是脾气最好的玄霸也怒了,沉下脸道:“何公子,你把话讲清楚,什么叫我们信不得?”
何潘仁好脾气的笑了笑:“三郎教训得对,是何某措辞不当。”说完便让阿祖拿起安六等人凑够的二百金,托到了凌云面前,自己抚胸欠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点心意,还望娘子笑纳。”
他的礼貌里带着让人难堪的锐利,玄霸的脸腾地一下就涨红了,凌云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冷冷地道:“不必,我救你,答应带你去涿郡,是我识人不清,凭空耽误了自己的行程。如今何公子能自己离开,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还请公子明示,我们何时没把你当人看,为何信不得!”
何潘仁摇头笑了起来:“你们汉人都是这么算账的么?没错,我的确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只是我也想请教一声,若没有我和我的马,诸位此刻又在哪里?”
凌云不由怔住了。他们在换马之后,只用了三天多就赶到洛阳,日行近三百里,还只是早晚赶路,靠的其实……是这几匹大宛马。这些马的速度和耐力都十分惊人,也只有飒露紫能一较高下,若没有这些马,他们此时定然还到不了洛阳……这笔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