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就和程知远是否下葬一个道理,不怕把事情摊在阳光下,最怕含含糊糊遮掩反让旁人猜测。
所以被监考夫子收了卷子,程卿当即表明了自己身份:
“……为了我南仪程氏的名声,作弊的事必须查清楚!”
考生里也有程氏子弟,程卿拿程氏名声出来挡枪,他们心里不高兴,面上却必须支持程卿。对家族名誉的看重刻在他们骨子里,内部矛盾以后再说,眼下程氏的名声为重!
因而,应考的程氏子弟也支持彻查。
程卿觉得这事儿挺好查的,她虽没看清扔纸团的人是谁,却可以对照笔迹:
“纸团上写着最后一道题的答案,书院的考卷若没有提前泄露,答案就是在这考场里写的,真正作弊的人,肯定也在我们之中。”
事实证明程卿太天真了。
她小看了这群来考‘南仪书院’的人,监考夫子对照一番,几十个考生的试卷没有一个和纸团笔迹一样。
程卿傻眼,监管官问她还有何可辩。
程卿指着自己的试卷:“那这总归也不是我的字迹。”
那倒是。
纸团上的字说不上多好,程卿答卷上的字迹更糟糕,这可是南仪书院的入学考试,每个考生都在认真答卷,尽量展现自己工整的字迹,程卿的字简直是全场最差……这样的卷子若叫监考夫子批改,他连答案都没耐心看,第一印象就很糟。
字写得这样丑,还有脸自称是程氏子弟,监考夫子都很佩服程卿的厚脸皮。
六月里日头大,考生们被拘在院子里暴晒,纷纷表达不满。
那穿锦衣的小胖子更嚷嚷自己要被烤化了,其他考生也附言,院子里吵吵闹闹,一个人慢慢沿着回廊走来,众人渐渐熄了声。
是考试前惊鸿一瞥的甲字班青衫师兄!
“黄夫子。”
青衫师兄拱手行礼。
当监考的黄夫子上了年纪,精力不济,顿时如获救星:
“怀谨,你来的正好,这帮小子无法无天,居然在书院入学考试中作弊,被抓了现行还不肯承认!”
小胖子磕巴,“怀谨……孟怀谨,孟解元?”
这位外貌出众的甲字班师兄,就是孟怀谨?
程卿听过这名字。
南仪书院扩建后,孟怀谨是第一批考入书院是学生,孟家清贫,连缴纳书院束脩都困难,可孟怀谨有过目不忘之能,入学考试是第一,回回大考小考都是第一。
入书院的第二年就考中了“案首”,是宣都府秀才中的第一人,孟案首逐渐扬名。
孟怀谨两年前参加乡试,不仅顺利中举,又是全省举人中的第一名,当了“孟解元”!
孟怀谨成案首后,就不用再给书院交束脩了。
等孟怀谨成了解元,南仪书院反过来还要倒给孟怀谨钱,只为让孟怀谨留在南仪书院当招牌。
甲字班全是举人,号称大儒小班教学,程卿怀疑那大儒其实是特意给孟怀谨请的——整个南仪县都知道孟怀谨的大名,从这人身上程卿能真切感受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至理名言,穷的连束脩都交不起又怎样,只要念出成绩,瞬间就能脱贫致富!
程卿不仅知道孟解元的名字,关在家里闭关苦读时,她还做过挂着孟解元名头的“秘卷”,孟怀谨自己就是考入南仪书院翻的身,南仪书院的入学考试,孟怀谨押题自然很权威……起码在一众想考南仪书院的考生眼中,孟怀谨就是南仪书院现今最厉害的学生,在场几十考生,只怕不少人都做过孟解元的秘卷。
连娇生惯养的锦衣小胖子,发现来人是孟怀谨后,都激动的肩膀发颤。
程卿倒还好。
哪怕孟怀谨听完监考夫子的话,拿起她面前的试卷,程卿也没太激动。
她曾见过各式各样的学霸,甚至她自己也算学霸……穿越前,不是精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