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霁浑身臭汗地回到军营,便听说蒋墨与关幼萱相偕去见原让。
原霁登时火冒三丈,直冲向二哥军营。他厌恶蒋墨和关幼萱待在一起,怕蒋墨拐走关幼萱。自小,只要是他的东西,蒋墨都想抢。
这种人,为什么还不离开凉州?
原霁还未曾杀到二哥那里,便停住了脚步。旌旗猎舞,军营中士兵来来往往,但有人和其他人都不同。士兵们让开位置,一个中年武士领着七八个人,一同向营外走去。
军营中护送他们的军人,束远走在最前方。束远脸色并不好看,身后人亦是。只有被送走的那批人,各个神采奕奕,洋洋得意。
束翼在原霁耳边轻声:“他们是谁,好奇怪。”
双方错身,原霁野狼一般的目光从那些人脸上一一梭过,那些人中有的对上他的目光,一愣后,仓促移开。
原霁漠声:“是粱王派人来接并州军人了。”
那些被原霁盯着的并州军人略微不安,他们向为首的中年武士嘀咕耳语。那武士便向原霁看来,遥遥抱拳。
武士将银袍束冠的少年上下一打量,唇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武士高声:“这位便是之前青萍马场那位大出风头的原七郎么?”
他这话一说,送他的束远等军中人都脸色一变。
束远压低声音:“郎君,既然谈好了条件,便走吧,何必如此节外生枝!”
武士不在意,对束远笑:“你们原家,打仗是厉害,其他的却不行了。”
束远拼命向原霁使眼色,向原霁身边的束翼使眼色。
但是束翼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在原霁耳边琢磨:“看他们洋洋得意的样子,应该是狠狠压了二郎一遭。朝廷有人,就是了不起。”
束远阻拦不住,眼睁睁看个粱王派来的那个武士,向原霁扬声:“听说原七郎初出茅庐,明明打了胜仗,却到现在都只是一个小校尉!原七郎知道是何缘故么?”
原霁本面无表情。
凝静如死的氛围下,他盯着挑衅自己的武士,缓缓的,露出一个肆意的笑。他向前走,口上轻慢:“知道。我二哥要压我——因为我遇到人挑衅,就只往前走,不回头。”
少年踩着赭黑色的长靴,手轻轻揉自己的手腕。他一步步上前,日光落下,在他的眉梢骨上打出一道凛冽的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