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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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在暗夜中调动,武威郡的原家府邸,关幼萱重新回到屋舍中。她盯着漏更,一点一点地等着时辰。
关幼萱不停问:“离吉时还有多久?”
屋外灯火耀明,乐声庄重喜庆。以原府为中心,红绸蜿蜒,灯烛光向四面八方连绵而走,大片凉州,都被笼入光耀中。
整片凉州,都在庆祝原霁的婚事。
月如冰轮悬空,星光如银河寥落。银色玉带铺陈于天穹,与一望无尽的沙漠戈壁交映,一同走向月光深处。
武威郡五里之外的沙丘上,关妙仪屈膝静坐,身旁一玄服郎君负手而立。
那男子戴着面具,只露出唇形与半个鼻子。面具下,他的相貌被火灼伤,颇为惨烈。他的面容藏着他旧日的经历痕迹,他的心已被磨得千疮百孔,冷情阴戾。
这样一个并不好的人,却是关妙仪一直所寻的薛师望。
他们二人在月光下一坐一立,共同望着武威郡的方向。
寒风吹拂面颊,关妙仪轻咳两声,语气寥落道:“我本以为我走后,那里会一团乱。我想着,也许原二郎会娶萱萱,我以为他对萱萱挺有好感……
“没想到,原家会破例给小七郎安排婚事。”
她远比关幼萱清楚原霁对原家的意义之重,所以关幼萱天真地说自己想嫁原霁时,关妙仪并不抱期望。
谁想到……
这便是“事在人为”么?
薛师望开口,他嗓音低醇,语调却非常嘲弄:“你若后悔,现在还赶得上回去成婚。原让那种大局为重的人,他会接纳你回去。”
他阴声怪气:“省的你跟着我风餐露宿,有家不得归。你阿父他们,必然日日戳小人咒我早死……”
他话没说完,声音却消了。
他垂下头,看到关妙仪并没有看他,却伸手,轻轻握住他负在身后的手。她指骨柔软,手指冰凉,将他心魂冻得轻轻一颤。
半晌,薛师望哑声:“把手放开。”
关妙仪冷淡的:“你别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不管你表现得如何不屑,你都要怪我记得从前的你。
“我是一时冲动奔你而来,但在一时冲动之前,我已煎熬了许久。薛师望,你要怪,便怪那日市集上,你不该忍不住出现在我面前。”
薛师望别过目,他绷着身,因太用力而轻轻发抖。家破人亡,落井下石,旧友嘲讽……人间之苦他自觉尝得大半,但也许他仍没有看透。
他沉默而立,忽然眼皮轻撩,锐利的目光,看到沙丘下方尘土飞扬,几十上百个骑士夜奔其中,向一个方向快行。
关妙仪也看到了月色下那些人身上返照出的银光——他们穿着战铠!
为首的少年郎君一身红色战袍,铁甲巍巍,手持缰绳,面容冷峻,正是原霁!
关妙仪被下方尘土所惊,她不觉向后靠在薛师望身上。她抬头看向薛师望:“发生战争了么?为何是七郎出行,不是原让?”
关妙仪蹙眉,神情变来变去,她下了决心:“师望,你不是领着一伙马贼么?我看七郎他们人数极少,你能否帮忙。”
薛师望低头看她。女郎殷切地恳求他,说:“这是我欠原家的。”
薛师望心中不适,却还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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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噼里啪啦已经响过一轮,备好的烟火迟迟未点燃。
酒宴热闹,主人公不到。前来观礼的客人们左顾右盼,窃窃私语,各自琢磨为何新夫郎还不出门迎新嫁娘过门。
新嫁娘这边,关幼萱紧握着却扇,她身旁的侍女和关父等人不停出去问情况,心中各自不安。
关幼萱没想那些。
她只盯着高燃的红烛,时不时仰脸,声调柔软地问:“是不是快到吉时了?”
姆妈擦汗:“还没、还没。小娘子放心,七郎一定会赶回来的。”
关幼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