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愈听过扔到脑后,他看着蹙着秀眉,抿唇不讲话的宋绘,面色沉了沉。
“怎么了?”
宋绘睁眼,什么也不讲,只双手环着腹部,目光温得要浸出水。
顾愈心口一窒,额头贴了贴她眉心,“这就去医馆。”
宋绘已疼了不短时间,除了腹部时不时抽疼,还有些出血,医馆的大夫被一群拿刀的士兵围着,战战兢兢的开了保胎药,核了一遍又一遍,才吩咐着药童去煎药。
宋绘躺在床上,侧着脸,顺着开着的窗户能看见青白的天光,她对昨夜还有些印象,大夫进进出出,端了两回药,还一直有人在旁候着。
窗户是她耍着性子让顾愈开的。
宋绘坐起身,流着哈喇子的女孩抖了个机灵站起来,紧张兮兮看她。
宋绘笑了笑,温和的瞧着她,问起自己情况。
女孩一字一句答了,然后拍着胸口保证着,“我爷爷已说娘子没事,这之后只要吃好睡好,娃娃便会无恙的。”
宋绘坐着和女孩说了会儿话便又到了用药的时候,她出去了一趟,过了一小会儿端着黑漆漆的汤药回到屋里。宋绘伸手接了,一勺一勺舀着,喝了干净。
“你知道穿书生袍的大人在哪儿吗?”
“顾大人吗?他夜里便出去了,应还在府衙里审问叛军。”
“这样。”宋绘含了颗梅子在嘴里,向她道谢。
女孩收了碗勺,刚要开门,门先一步从外面推开,女孩垂头说了声“大人好”,交代宋绘刚喝完药的事,顾愈轻嗯了下,迈步进了屋内。
女孩关上门,顾愈在挂着山水画卷的背椅坐下。
宋绘笑笑,刚想说话,瞧见顾愈神色后停下,“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顾愈本想一笑了之,但安抚推拉的话说到途中,便停了下来,他笑意得不进眼底,“宋绘,青梅竹马?意中人?...能耐啊你。”
宋绘记起什么时候讲的这些话了,她手指微蜷了一下,面上笑容坦然,“当时急着逃命,便胡言乱语了几句,大人很生气吗?”
“那不至于,想活命说的浑话罢了。”虽这么讲,顾愈心口到底梗了一口气,提不起 笑,更遑说开口关心她身体。
他张不开嘴说这话,也不知在自持个什么玩意儿,但到底是拉不下脸,顾愈坐了半晌后,甩袖起身,丢下句“有事要办”便走了。
顾愈此后几日没再来过,他忙时也三天两头不回庄子,宋绘没太往心上放。
在医馆做事的人有男有女,男人大多在大堂忙,女人则在后面负责些杂事,宋绘暂住在医馆后的厢房,时不时能遇见些干活的女人。
宋绘身体稍好了些,在常遇见的李大娘的建议下,出屋晒太阳。
她没什么目的,随意乱走,碰着了下午正好在坝子捡晒药材的女子,她们边干着活边热热闹闹聊着天,正讲着顾愈虽有些身份,但为人和善的好话。
说着,有耐不住心思的妇人撺掇着谁抓住机会,宋绘顺着妇人目光瞧着的方向看见了一梳双髻的少女,她脸蛋红扑扑的,因这话有些羞怯。
“陈大婶,你别这么讲,大人是成了家的。”
陈大婶啧啧两声,“后屋住着那女人漂亮的那个劲儿,一看就是个妾,她能你为什么不能,你这心思就太直了。”
少女含羞带怯的反驳了一句,而后又讲着,“那日我听人讲,大人抱着娘子来的,他们关系定然很好,我哪插得进去...”
她越是这副没信心的模样,旁人看得便越着急。
陈大婶恨铁不成钢的刮了她一眼,“你傻啊,这大人来医馆几回了,都没去看过她,哪是情浓的样,之前很大可能都是看在她肚皮的面子上。”
她态度笃然,鼓励着少女试上一试。
说完,又偏了话题,讲起隔壁屋生不出孩子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