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上睡着了,听见电话铃声,她下意识接起来,迷迷糊糊放在耳边,带着浓重的睡意:“您好?”
电话里的人笑了笑:“睡着了?”
月色从窗口滑入,空调风带着凉意,可张郁青的声音里永远缱绻着温柔的笑意。
秦晗瞬间睁开眼睛,睡意全消:“几点了?”
“9点多。”
哦,那太晚了,去不成了。
秦晗有些失落,爬到床边按亮台灯,她听见张郁青问:“下午找我?”
“嗯。”
她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可说的理由,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实话,“想问你忙不忙。”
这句实话又有些委婉。
她脸皮太薄,说不出想见他那样的话。
张郁青却好像明白了秦晗是什么意思,他笑了一声:“明天来吧,今天顾客教会了北北对人拜拜,你可以来看看。”
又是那种声音剐蹭耳道的感觉。
从耳背开始像有微小的电流滑过,令人颤栗。
空调风吹得窗纱轻轻浮动,淡黄色的台灯灯光照亮了卧室的一小方陈设,秦晗趴在床上,一直到电话挂断,心跳还是很快。
面前摊开的诗集里是海子的诗。
海子说:
“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这些诗集,张郁青送给她时说过,他说,“我觉得不错”。
所以他应该是看过的。
他不但成长在那些苦难里,也浸泡在这些温柔的诗句里。
第二天一早,秦晗洗漱时,爸爸说他要去南方出差,过几天才回来,问秦晗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秦晗含着一嘴的牙膏泡沫:“诗集。”
秦父笑着说:“好。”
但秦晗准备出发去遥南斜街时,妈妈突然拎着一个小型行李箱从屋里出来。
秦母的步伐有些急,看见门口的秦晗也没有停顿,利落地穿上高跟鞋:“宝贝,妈妈要跟着爸爸去出差,你爸爸忘记些东西,我去送给他,顺便旅行,你这几天自己在家还是去奶奶家住?”
“自己吧。”
秦母点点头,留下一沓现金,想了想又说:“出门把钱装好,自己照顾自己,可以带朋友回来住。”
秦晗本来有些奇怪,妈妈真的很少叫她宝贝,只有爸爸会这么叫。
但秦母的“可以带朋友回来住”成功把她的思绪带跑了,她敏感地红了下脸,才点头应下。
家里人不在,秦晗更频繁地往遥南斜街,在张郁青店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因为秦晗不再买那些价格比较高的东西过去,罗什锦对她的排斥好像也少了些。
有那么一天,张郁青在给一个顾客纹身时,罗什锦突然问:“我说秦晗,你怎么天天来啊?”
因为想见张郁青。
她大概停顿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把嘴里的话憋回去。
秦晗指着李楠,对罗什锦说:“李楠不是也天天来,你也天天来啦。”
其实她这个比较没什么说服力,李楠在张郁青店里混熟了之后,又和街口那家理发店老板混熟了,经常帮女顾客免费化妆。
罗什锦也不是时时刻刻在店里,更多时候,他都在自己的水果摊上。
只有秦晗是在张郁青店里,老老实实地呆上一整天。
小心翼翼地藏着她的真实目的。
诗集看完,她又看散文,看小说。
偶尔也去刘爷爷家转一圈,淘几本旧书。
张郁青很忙,他在纹身室里忙活一天,送走两个顾客后,发现秦晗还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看书。
这姑娘很有意思,大概是没经历过什么苦难,有时候看着看着书,她忽然眼眶就会泛红,然后自言自语:“太感人了。”
这样的时刻张郁青撞见过几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