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摘了一些就回树下坐着。
她擦净野果上的尘土,慢慢的啃,第一口就酸的整张小脸死死皱起来。
穗穗并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但是这么酸又这么涩,她也不喜欢。
一颗果子,她花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给吃完。
小姑娘鞋子脏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衣裙各处都有些划破,这大概是她从记事到现在为止最惨的时候了。
穗穗小口小口,食不知味,她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啧,酸的她整个人懵了。
李兆摘光了周围一片的叶子,一片一片碾碎,他有些烦躁,他困倦但是睡不着,这不是一天两 天的了,也不是发病。
他不高兴的时候,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他往下去看小包子,心里盘算着要是跑了,就打折了腿。
但是小包子没跑,她一直在吃果子。
小口小口,果然就跟猫一样,他颇有兴致的盯着瞧了几眼,发现那小包子宝贝果子的很,一边宝贝一边酸,酸的牙都疼了吧。
李兆挑了挑眉。
傻包子。
他又伸手去揪叶子,但是周边的叶子都被他揪光了,他被迫把手伸远了点。
李兆把叶子从根部捋直了,连带着枝蔓。
他一边玩一边看树下穗穗酸了还在吃。
叶子柔韧些,但是薄得很,不经李兆弄几下就破了,李兆随手一扔,那破开的叶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大树的背面,那里已经有明显的一堆破叶子了。
李兆偶尔把心思分到叶子上,那这时在他手里的叶子就不太好过,揉的碎碎的,绿色的汁液溅在李兆的手指间,李兆慢悠悠拿出帕子擦干净,然后连带着帕子和叶子一起扔了。
穗穗终于艰难吃完了三枚果子,她现在整张嘴里都是酸的,酸酸涩涩。
她不是很好意思喊着别人吃这些野果子,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郎君?郎君?”
她又朝着树上喊。
树上毫无动静。
穗穗又绕着大树走,但是李兆这次挑选了根较高的树枝,遮遮挡挡,再加上日头昏暗,穗穗竟然看不见人了。
她又去瞧马。
马儿也不见了。
莫大的恐慌猛地袭上穗穗心头,她在附近找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
夜色渐渐昏暗。
穗穗在大树边反复确定,就是这棵树啊。
人呢?马呢?
晚上的风带着刺人的凉意,穗穗慢慢蹲下背靠大树抱紧。
“郎君,你在吗?”她声音慢慢带上了哭腔的沙哑。
穗穗在家时晚上从没乱跑出去,哪怕是玩的晚了才回家也有人和她一路同行,哥哥有时候还会接她。
她从没这样独自一人过。
“郎君。”穗穗一声声喊。
繁茂的大树落下张牙舞爪的巨大黑影,月光所到之处,空空落落,穗穗不争气的哭了。
她悄悄抹着眼泪,她怕。
她怕死,还怕好多好多。
独处时往往什么样的念头都冒出来,穗穗又觉得似乎自己是死了一遭的,她想回家,跟着郎君出山之后,她就要回家。
她颤动着胸腔小声哭着,一声一声的,跟幼猫叫一样。
“不许哭。”
李兆的语气还是冷淡不近人情的。
穗穗哭的反倒更厉害了。
7. 穗穗(七) 穗穗欢喜
玄色的衣袍重新悄无声息落到了穗穗面前,李兆整个人仿佛和黑夜融到了一起。
他极其不耐烦,“哭什么?再哭就割了你的舌头。”
穗穗被他凶凶的语气吓得打了一个小小的哭嗝。
她用手捂住嘴,抽噎声渐渐小了,泪却还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