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皮肉之中,那一瞬间云意姿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一定出血了吧……好疼。
云意姿飙出了眼泪,泪水流进嘴里,尝到咸咸的味道,“别怕,别怕,”
他咬着她的力道松下,抬起眼睛好像有点儿怔愣,表情恍惚,等云意姿从那股剧痛中缓过来,脸上的泪水,已经被他温柔地蹭去了大半,他好像也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做,无意识地把她蹭成一张花猫脸后,又立刻收了手,满脸抗拒地背在了身后,拼命往后退缩,云意姿没有给他躲的机会,伸出双臂抱住了他。就好像曾经从观星楼坠落时,他跑过来抱着她那样。
“没事了,公子。”手放在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搂紧贴在怀里,仿佛在抱着一个孩子安慰。他的身上满是污秽,头发的气味也不算好闻,云意姿却半点也不觉得嫌弃。
反而在将这个人紧紧抱进怀里的同时,心里充满了安宁。
他冰冷的体温微弱的心跳微颤的身躯,濡湿了她的衣裙的血液,
都让云意姿感觉到他活着。
他所经历的那些她没有办法想象,这个世上,哪怕是再亲密的两个人,他们的情绪都无法完全共通。没有谁能真的去体验另一个人的人生,她也不会狂妄到,用自己的思想去揣度他所承受的痛苦。
只能尽自己所能地温暖他,抱着他,让他知道,还有来自另一个人的牵挂,拉住他回到这个人世。
梁怀坤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相拥的二人,他的手攥得越来越重,不知在想什么。
肖珏被她抱住还在试着挣扎,大概是力气几乎流失殆尽,慢慢地停止了,安静地待在她的怀里,却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云意姿贴近他的耳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的耳畔柔和低语,“我活着,我活着的。”
几乎是话音一落,他开始发抖,无声地发抖,带动着牙关,咯吱咯吱地作响。整个人仿佛泡在极冰冷的冷水之中,眼眶涨红,脸庞惨白,嘴唇呈现骇人的青紫色。
虚幻与现实忽而重合,忽而分离,肖珏整个人迷茫而混乱,他看了看旁边的尸体,又看着云意姿的脸,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害怕等待他的又是一个陷阱,又是一场支离破碎。
他无法走出这由一 旧十胱 (jsg) 个又一个噩梦组成的森林。
梦魇如同巨大的怪物,将他牢牢地攥在手心,接受命运的审判。无数狰狞的触手从四处伸来,裹住他的头颅,堵住他的口鼻,将他不断往黑暗的地狱里拖拽,永世不得超生。
他所承受着的精神压迫,是足以把一个人逼疯的程度。
那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底想要看到什么?!
空前的愤怒涌上心头,这一刻云意姿清醒地认识到。
不论肖珏是不是金暮。
她都为他感到不公。
这份夹杂着心疼的愤怒,纯粹而浓烈,绝非作假,只是单纯的为了他这个人。
“我在,公子你看看我,我在。”
“你看看我。”
云意姿捧着他的脸,指尖擦过他的眼角,试图唤醒他眼中的光芒。这一刻肖珏究竟是不是金暮,是不是那个让她充满眷恋的故人,已经不重要了。
金暮,已经彻底化成了一个符号,沉淀在了岁月之中。她的眼前之人,才是她要去珍视的人。肖珏的瞳孔无法聚焦,那太过空洞的眼神,让她心中一阵紧缩,忍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呢喃地说: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
“胥宰很快就会搬来救兵,把我们从这里救出去。公子,我们都会没事的。”
偏偏有人要横插一脚,梁怀坤冷笑一声,厉声道:“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云姬!他已是一个废人!他什么都无法给你了!你为何还是如此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