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冰凉的温度, 五指修长而匀称, 指骨宛如上好的玉石, 只是太过苍白, 像某种没有生命的雕刻品。
被她这样温柔地对待, 他也始终面无表情,永远都不会被打动似的, 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半垂的眼皮,都要盖不住那股阴鸷与暴戾。他的手指在她手心, 暗暗地用力, 想要挣开这柔软的桎梏。
而她始终紧握,温和,却是不容放开的力度,裙摆如流水铺陈,起身,款款蹲坐于他的身前:
“公子在害怕么?”
她自下而上地看他。
少年端坐于巨大的阴影之中,白衣黑发,雪肤红唇,宛如神龛中正襟危坐的神明塑像, 圣洁之中,又有一丝难以探寻的禁欲之感。
他没有立刻回答云意姿的问话,脸颊微偏,避开了她的目光,落在虚空之处。
嘲讽地勾起殷红唇角:
“你倒说说,我害怕什么?”
云意姿紧紧盯着他的下颌,那里的线条紧致流畅,皮肤白得过分,仿佛散发着微光。
他对她的问话嗤之以鼻,云意姿却半点都未生出恼怒的情绪,因她知道,这段关系的主导权,此时此刻牢牢地把握在她手中,而她有办法不让他失控。
小病秧子跟梁怀坤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他从不妄自尊大,把旁人看成附庸。
这段时日,肖珏的个性被云意姿琢磨了个七七八八,那些听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情话,结合表现出来的种种,都让云意姿无比确信,他与梁怀坤一样,存在着偏激的一面,本身具有强大的控制与占有欲望。
老实说,她是害怕这一点的,一开始才会拼命地想要逃离。
后来她发现,肖珏跟梁怀坤有着最根本的不同,这不同,也是最终,让她下定决心随去燮国的原因。
那就是,他在意她的感受,远远胜过于他自己,甚至有种完全奉献的自毁倾向。
简单来说,就是他很听话。
而她需要做的,便是维持住,这份专一与驯服,遏制住他疯狂的一面,将关系把控在最佳状态,与她,才是百利而无一害。
反正,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平安喜乐,眼下看起来,肖珏 旧十胱 (jsg) 也不像是会伤害她的样子,不如便稍顺他意。
既然无法摆脱,那就顺其自然,她确信自己有足够的清醒,不沉溺其中,将来若有一天,这份情意生变,也能毫无留恋,潇洒离去。
云意姿想得很清楚,于是她抬起手臂,将那红色的发带抽出,任头顶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一身。
跪坐在他身侧,盈盈仰望于他,因那披散的长发,显得脸蛋愈发小巧,楚楚可怜。
她如同猫儿一般,将脸一偏,温顺地伏靠在了他的膝头。
羽毛般轻盈的吐息,隔着布料传递,他腿上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而她美目流转着向上,与他视线相接,肖珏一怔,猛地移开。
云意姿的视线中,映入他的下颚线,他在咬唇,似乎感觉这动作实在孩子气,他绷起了脸,作出严肃状,腮帮子有点鼓鼓的。
指骨攥紧,又放松,攥紧,又放松,重复如此,不知所措。
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焦虑,而她知道这焦虑,是因她态度突然的改变。
云意姿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往他指间钻去,给予切实的镇定与安心,用最清澈纯情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他:
“公子,为何总让我心疼。你伤害自己,亦是拿刀在我心上划动。屡屡如此,公子难道不知它已伤痕累累?公子别再这样,答应我,好么?否则,我会因公子痛苦,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肖珏喉结微滚,声如蚊呐,“骗人。”
他才不相信,她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哪有一句是真话?都是哄他的。
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与面上神情全然不同的强势。“是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