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在其中沉淀,眼睫如同颤抖的翅翼:
“不要离开我,”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吐息混乱,脸上的表情病态而痴狂。
仿佛说上一百遍,就能与她永不分离。
94. 痴情司(2) 只是不想说罢了。……
清晨, 金色的光芒倾洒在王城四处,一排车马有条不紊地行进,三两辆装乘锱重的青布马车之后,赫然是一装饰雅致的辕车。四周跟随着十余紫色衣衫的护卫, 牢牢地保护着马车的前后左右, 不留半分破绽。
另有十数黑衣甲士, 胯.下骑着膘肥体壮的骏马, 身姿威猛, 他们是段衍太尉所派, 专程负责护送王子珏回归燮国的精兵, 在他们中间竖立着写有“段”大篆字体的旗帜, 正烈烈迎风飘扬。
而与这副全副武装的场景格格不入的是, 一相貌格外儒雅俊美的青年, 骑着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那辆坐着贵人的马车之后。
他轻轻抬眼, 晨曦已经完全地显露了出来,只见远处, 青翠的山峦横亘在外城的北面, 波光粼粼的流水绕城东潺潺流过。
告别洛邑的车辙之声,响彻于通往山野的大道之上。时值初夏,空气中漂浮着清凉的草叶气息。
青年始终 旧十胱 (jsg) 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
他与那马车并肩缓辔,似是不愿分离。
直到胥宰掉转马头,来到那人身前,低声说道:“司徒大人,就送到此处吧。”
这一直驱马追随的青年,正是大显司徒王炀之。他似是刚刚下朝, 穿着一身绛红色的大袖,黑发以乌金冠束起,整个人显得清爽而俊逸。
胥宰又劝了几句,只说此处,已至城外十里之外的送别亭,再走,便太远了。
王炀之面色一默,这才手腕一紧,勒住缰绳。这时,有人从车窗探出头,向他的方向看来。
她鼻尖玉润,侧颜如雪,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用发带扎起一束,鲜艳的红色与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扬,叫人久久移不开视线。
她的视线扫向王炀之,诧异在脸上一闪而过,美目微睁似乎要说点什么,王炀之已先自将唇一勾,露出了笑意。
胥宰来不及劝阻,他已双腿一夹马腹,主动驱马上前。
到得那马车一旁,王炀之微微俯下身来,喟叹道:“听闻女郎此去,归期漫漫。”
语声脉脉流动于耳边,说不出的熨帖温柔,迎着他令人如沐春风的儒雅气韵,云意姿似有所感,轻轻一笑道:“长路迢迢,竟也不知是喜是忧。时间仓促,未及向大人道别,是意姿疏忽了。”
王炀之摇了摇头:“吾一向尊重女郎的选择。”他眸光莹莹,柔情似水,“此次驾马赶来,别无他意,只是来给女郎,送一壶酒。”
晨曦金色的光芒在他的发上跳跃,滑落,云意姿忽然意识到,绛红色是他们初初相见时,他所穿的颜色。
云意姿与他视线接触,见他清澈的眼底似有些微明亮之意,很快又微微黯淡了下来,却半点不损俊美的面相。
他没有多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始终真诚温和地凝视她,大显司徒,亦是个顶顶骄傲之人,有他自己的坚守与执拗,不会苦苦相逼,也不会去记恨动怒,只永远都这般宽容,理解,云意姿忽然心生愧意,为从前报复佟荷对这人的利用。这般君子品行,本应该完美到不容一丝污点,因为她的私心,却背上克妻的嫌名,这么一想,云意姿心中的负罪感又重了一些,连带着态度都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大人抬爱,意姿何德何能?今时今日,受之有愧。”
他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手从怀里一伸,将什么向云意姿递了过来: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女郎无需记怀。但作路途乏累时的解渴之用。若有想念,勿忘以鸿书为寄,此酿,当随时为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