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一拧,腰间长剑已出鞘,指向宛须。高瘦的侍内一动不动,只是木然而冰寒地重复:“让开。”
云意姿晓得这宛须的秉性,就是梁怀坤身边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恐怕是王上亲临,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二人缠斗之际跑得越远越好,后面的事交给宫中守卫。
她头也不回,帛带飘扬,不知跑了多久多远,收到无数异样的眼光,直到小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她方气喘吁吁地将头抬起。
但见晨光倾落,檐角悬挂的瓷铃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被风吹得叮咚作响。远处有一两个身穿浅蓝色长衫的年轻郎君,抱着书册从廊下并肩走过,朗声谈笑。
云意姿仰头一看,门上朱红色匾额高高挂起,上书烫金的两个大字——“太学”。
此处竟是大显学宫!
云意姿步子一转,往一旁林间小路而去,沿着鹅卵石道分花拂柳,立在一小坡上时,豁然开朗。
入目一片占地极宽的广场,以玄色旗帜与铁栅栏分割数块,不时有小郎君在外围纵马而过,欢声笑语洒落空中,高高回旋不去。有人挽着袖子摔跤,有人对着靶心射箭,有人追逐蹴鞠,不时传来喝彩之声。
云意姿扫视一圈,忽见装饰华丽的看棚之下,立着一道青衣身影,正与人攀谈,她小&zwn 旧十胱 (jsg) j;心翼翼从长满芒草的坡上滑下,身后忽有风声呼啸,云意姿惊惶回眸,一道黑影赫然从天而降,那宛须竟然追到此地!
隐壹没有拦下他么?
宛须顾念主公吩咐,只将长剑一转,徒手抓来,眼看就要抓上云意姿的肩膀。
“咣当”被一剑挡开,宛须身形纵跃,跳出几步远,及时出现的隐壹拿剑指他,气喘如牛,忍不住骂道:
“跟个狗崽子似的,这么能跑。”
宛须挺剑而起,与他再次打斗起来,有学子眼尖,发现坡上纠缠的两道黑影,以为是宫里侍卫比试,纷纷聚拢过来,不时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云意姿悄无声息地从坡上滑下,扫一眼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子们,忍不住想翻白眼。
青衫乌靴、高冠博带的王炀之与陈御史听得响动,从棚中缓缓行来,俱是微微一惊。
“这是在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炀之则是一眼便看见了云意姿,震惊不已。
云意姿从发上拈下草叶,言简意赅:
“大人,宫里又进刺客了。”
这时一个学子前来拜别学官,“老师。”
云意姿见他臂间挽着铁弓、背上负着箭筒,几根锋利的羽箭置于其中,想来是刚刚习射完毕。她快步上前,指着他肩上柔声道:
“劳烦,不知可否将这借我一用?”
那学子讷讷抬眼,便见一极为貌美的女郎对他浅笑盈盈。她生得肤白雪净,琉璃瞳色似有星光,睫如鸦羽覆下,顿时整个人都痴了,不知不觉便将她所求从肩上卸下。
云意姿接过弓箭,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转过身来,搭箭于弓,姿势堪称模范。
抿紧朱唇,瞄准远处那高瘦的黑衣侍内,眯眼,尾指略微翘起。
她要做什么?!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陈御史指着她,肝胆狠狠一颤:“大、大胆!还不快快放下!学宫重地,岂容你胡来!”
从怔愣中反应过来的王炀之也疾步上前,沉声喝道:
“不可冲动!”
若见血光,今日之事必将不能善了!
云意姿定定不动,声音与眼眸都如寒冰冷酷:
“刺客当诛,还请大人不要拦我。”
话音未落,铁箭便离弦射出,冲着宛须直直飞去。她也不管射出这一箭的后果如何,她只知道,若能杀掉宛须,便是折断梁怀坤最有力的臂膀,对她而言,利远远大于弊!
至于理由,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