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年幼,恐早已是闲云野鹤,逍遥世外。
他的恩师起初也曾有心将王炀之以卿士相才培养,后来却说,炀之虽天纵奇才,却难免疏懒不羁、孤傲自倨。
年少时更是玩心奇重,以此罚他静室自省多回,才慢慢将性格沉稳下来。
简而言之,便是并不适合朝堂。
新王登基、百废俱兴,他已在心中定下规划。
七年,至多七年,待王上权位稳固,他手中门生可用,王氏亦有可造之后辈,便自断仕途,归隐海客山,复得返自然。
那是他曾师承之处,从此定居,亦 旧十胱 (jsg) 有最为优美的一处选址。
如若娶妻,便会多了牵绊。
本不该为任何事物挂心的人,又怎么甘心被一桩婚姻绊住?
“王卿已然及冠,又是三公之一,怎可迟迟不动娶妻之心?岂不惹人非议。”
肖宗瑛话音刚落,便掩口咳了起来,长帕上逐渐淤积,如深红色的霰。
“王上?”王炀之往前一倾,大惊失色。
王上何时变得如此虚弱?
“从前战场上落下的旧疾,年年都要发作几回,不碍事。”肖宗瑛眉眼平静,声音迟缓道,“孤的身子孤自己知晓,王卿切勿声张。”
“孤方才说的事,王卿考虑好了么?”
王炀之垂下眼去,半晌,沉声道:
“臣,遵旨。”
肖宗瑛摆手,“那便退下吧,太尉还在殿外候着,想是有事要奏。”
55. 百国宴(3) 你笑什么?
王上要坐稳百国之主的位置, 急需巩固与几个诸侯国的关系,让臣下与周国王后的人联姻,本就无可厚非。
据探子回报,虞执连夜从荆州调了一批兵马, 近日刚入的京畿。虎符在此人手中, 竟是奈他不得。
这样的小动作从月前便开始, 只怕是风雨欲来, 大显的天就要变了。
王炀之满面凝重, 刚刚踏出门槛, 便撞上一个玄衣男人。
真要算起来乃是前辈, 只二人如今平起平坐, 王炀之便只拱了拱手。
“侯爷。”
“王司徒。”虞执颌首, 扫他一眼, 拉长了声音道:“听说司徒就要抱得美人归,我先提前贺喜了。”他身边立着一位副将, 向王炀之躬身行礼,亦是俊勇非凡。
王炀之面色不变:“有劳。”提步要走。
虞执忽然说:“咱们这位新王后, 倒是很有手段, 您说是不是啊。”
虞执年过而立,相貌英武,生着两条斜飞入鬓的眉毛,可以想见年轻时是何等眉飞色舞、英姿勃发。
轻眯着眼笑,面上有两道极深的笑纹,端看这副模样,谁也想不到他年轻时乃是洛邑有名的“冷面阎王”。
与王炀之面对面时,抚过腰间所佩宝剑,镌刻“召南”小篆, 便是这位虞太尉的字。
此人剑履上朝,赞拜不名,权势滔天。
“这方才坐上王后的位置,便要替王上拉拢司徒,唯恐晚了一步,真是伉俪情深啊。”
虞执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的眼线遍布王宫,只桂姬死后,新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整肃后宫,不知是否王上授意,到底令人恼火。
他最重要的眼线折了大半,只可惜,根本伤不到什么元气。不过获知消息的速度慢了半步,却也仅是半步罢了。
“这本不是侯爷该挂心之事。王上还在殿中, 旧十胱 (jsg) 侯爷还是快些进去吧。”
王炀之青袍冷肃,大步离去。
菁华门。
媵人们的所需,本不用云意姿去亲自采买,只她重生以来,还没出去透过气儿,便趁此机会,与素折一同出宫,到集市上去转转。
却被一顶轿子拦住了去路。
那轿子青顶白座,纹路多为青莲,檐上挂着一块白玉牌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