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音艰难。
“她是青莲山庄的刻相大师。”
***
刻相大师修为不高,不过才两百多岁,金丹期。她本名并不叫刻相大师,这个头衔就像“第一铁匠”、“最佳绣娘”一样,刻相是她的能力。
传说她有一柄秘术匕首,能够雕刻人的容貌。比换颜丹都好使,雕刻完成后,不用定期嗑|药维持效果,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总之用过都说好。
现在刻相大师却死了。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魔气。也就是说她是离开太初宗后,生出心魔,然后被杀死扔到了这里。”
陆云停抱住胳膊,觉得手臂有些发凉,他小小的脑袋瓜已经不能容忍信息量了。
想了想,他又有些奇怪。
“按理说,门派小较结束后,刻相大师应该和青莲山庄的人一起回去了,就算是死也不该死在这附近吧?”
门派小较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根据张府失火时间来算的话,刻相大师死在门派小较后的第四天。
确实,怎么想她都不应该死在这附近。
除非她离开太初宗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因为什么事逗留在了这片地界。
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但啾啾却觉得自己抓住了那么一缕线头。线头后连着盘枝错节的树,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第二日。
苟七、棠鹊、与温素雪来到了张府。
苟七是负责联络青莲山庄接人,顺道来帮个忙的。
但是另外两个——
啾啾第一眼便和温素雪对上了视线。
少年一双眼如同琉璃,原本美丽淡漠,现在刚一见面就定定盯着她,沉默地涌上些想要乞怜靠近的欲求。
啾啾别开眸子。
少年柔软的唇线抿了抿,下意识想要说话。
——啾啾。
柔软的唇舌尖已经含了这两个字,只等着小心地说给少女听了。
他记得她以前有段时间莫名的执着,希望他能叫她一声“啾啾”。温素雪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心愿,只是惯性使然,拒绝了她。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拒绝她。
拒绝和她做朋友,拒绝坐在她邻座,拒绝陪她去看红叶。
——虽然最后,温素雪还是全都满足了她。
但用温素雪一直以来给自己的解释是,他是被啾啾推拉着强行前进的。
他总是一口拒绝,拒绝习惯了,就把自己架在高台上,下不去了。
就算后来有一次,看着啾啾期待的眉眼,他心中一软,几乎就要顺从她脱口而出了,然而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变成了一声冰冷刻板的“棠鸠”。
这好像是他唯一坚持了许多年,未曾动摇的点——仿佛是唯一守住的没被啾啾拿捏的矜持。
但现在他想喊给她听。
然而不等他开口,一旁另一个更活泼的声音截断了他,率先冲过去:“啾啾!”
少年喊得很自然。温素雪唇线抿得更紧。
啾啾眼神明显软了几分,看向苟七,嘴角有了一丁点的弧度,几不可察的弧度。
犬耳少年已经奔到了她身边,像个忧愁的小兄长,嘘寒问暖好几声,才拽着她胳膊,背过身,满脸担心。
“不是我把他俩找来的。”
他知道啾啾不愿意见到温素雪和棠鹊,慌忙解释。
“我本来是和钟棘师兄一起来的,但他俩当时正好要下山,我们就同路了——没想到他们目的地也在这里。”
小钟师兄。
啾啾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钟棘人呢?”
“不知道。”苟七继续忧心地挠耳朵,“他路上好像发现了什么,说要去看看,晚一点再过来。”
钟棘就是一团毫无章法、随心所欲的野火,根本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