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敛转身正要离去,却又转回来,偏头望着辽书。辽书已重新戴起琉璃镜,见她没走,抬眸又道:“何事?”
李敛摇摇头,道:“辽总管,你实在有副醉月的好相貌。”
辽书一怔,李敛立刻又道:“我无他意。”
“……”
似有些不知所措地静默许时,辽书微一颔首,垂眸道:“多谢,大奶奶也常这般说。”
李敛笑笑,拱手扭头,走了。
出了主屋,她在正阳下伸了个懒腰。
浅夏微风动花香,离赘园中树影纷纷,沙沙作响,繁花艳开缤纷,远处小厨房传来些微人声,晨炊慢起,好一园子的人间。
在无人院中连翻了几个跟斗,李敛眯着眼晒了会太阳,寻了棵树两下里翻上去,在枝头靠睡了。
她一阖眼便入梦中,身周事混不知,直到树身晃动不止,实在睡不住了才醒来。
再睁眼时日头已高,虽还是上午,但早过了早饭时辰。
打了个哈欠,李敛朝下望,正见夏棠拎着裙子,抬脚踹她所睡的这棵树。
见她醒来,夏棠怒道:“李七,你下来!”
又打了个哈欠,李敛换了个姿势,双腿垂下去,松坐在枝头道:“我不是李七。”
夏棠大骂道:“你放屁!我已问了院中使娘,你就是夜瑜姐新招的那女护卫!你给我下来!”
李敛懒洋洋笑道:“我未说自己不是那女护卫,我只说自己不是李七,我名唤李敛,不识得甚么李七。”
夏棠被她一哽,瞪眼片刻,道:“管你李敛李七,你下来!”
李敛脸靠着粗糙树干,懒道:“下去做甚么?”
夏棠道:“下来教我功夫。”
李敛:“……”
第十五章
夏棠道:“你下来,教我功夫。”
李敛笑起来。
笑过后,李敛的脸很快落下去,一口回绝道:“不教。”
夏棠一怔,道:“不教?”
李敛道:“不错。”
夏棠道:“我可是这夏王府的世女,嫡出世女。”
李敛了悟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在府中行走这般洒脱,失敬失敬。”
夏棠哼了一声,道:“现在你知道了。”
李敛道:“我知道了。”
夏棠道:“那下来教我功夫。”
李敛道:“不教。”
夏棠:“……”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道:“你方才耳朵聋了?”
李敛道:“我耳朵好得很。”
夏棠怒道:“你耳朵既然没聋,知道我是王府世女,必也知道我随时可以请夜瑜姐辞了你吧?”
李敛道:“不错。”
夏棠道:“那你为甚么不听我的?!”
这回轮到李敛不可置信了,为着夏棠这荒谬的理所当然,她又大笑了一通。
笑过了,她道:“我可以给你讲我的理由,但我怕你听了把这颗树踹倒。”
夏棠道:“踹倒又如何?”
李敛道:“这棵树我睡得很舒服,你踹倒了我还得去另寻一棵。”
夏棠虽想问她为何不睡在屋中,却仍咬牙,耐着性子道:“你说便是。”
李敛道:“一者,我知你是这王府世女,也知你和裘家主关系不菲,但莫说你不过十岁有余,便是你年岁再大些,话再重些,裘家主要辞我也要三思,因她是个商人,而不是孩童。二者护卫这活计虽是我求来,却不是非做不可,我自有盘亘乌江的理由,便是裘家主听了你的辞了我,于我损失也并不大。三者么……”
她低望着夏棠,笑岑岑道:“你这小娘长在温室中,对世间疾苦万事不知,我见夏王爷是宽厚人,虽不知你娘是甚么脾气,但你明明已十岁有余,却遇事便靠祖荫,事事提身份,对外事知少而狠辣多,更不知体恤生灵,已要长坏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