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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敲梆子的声音过去了。
余娇吃了一肚子冷酒,屋里虽然还烧着地笼,她却无端觉得浑身很冷,手脚也虚弱无力,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矮凳。
蒹葭放心不下,一直没歇下,听到声响,隔着门帘问道,“姑娘,您可是吃多了酒?可要奴婢进去伺候?”
余娇只吃了半壶酒,越是难过,这心里头越是清醒,她道,“我想沐浴,叫人送些热水。”
蒹葭忙应下,不多时,就送了热水进来。
她进屋后,见余娇以肘撑脸,坐在矮塌上,两颊有些酡红,明显是有了醉意。
蒹葭在屏风后将浴桶兑好水,去了软塌旁,伸手去搀余娇,柔声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
余娇下了塌,摇了摇头,“不用,你去睡吧,明日再收拾。”
往常余娇沐浴从来都是不用人伺候的,可今夜不同,蒹葭担心她吃了酒,如何都不肯离去,便在屏风外守着。
余娇宽衣解带踏入浴桶,浑身都浸泡在温热的水流中,方觉心头那些寒凉,被驱散了几分。
泡了一会儿,酒意渐渐上头,余娇有些头昏脑涨,她强撑着从浴桶中起身,去拿换洗的里衣,却不防地上沾了水迹,余娇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
蒹葭隔着屏风,只听到‘扑通’一声,她脸色大变,急忙到屏风后,将余娇从地上搀了起来,扶着她坐到床上,蒹葭关切的道,“姑娘,可摔疼了哪里?”
余娇脑中有些晕眩,她朝蒹葭挤出一个笑脸,“别紧张,我没事儿,只是困了,你快去睡吧。”
蒹葭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迟疑着去了次间。
余娇脑中混沌得像是一锅粥,将蒹葭打发去歇着,她往床上一躺,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一觉无梦,睡到天光大亮,余娇是被蒹葭给唤醒的,她困意依旧很浓,虽然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但依旧困倦的打着哈欠,被蒹葭喂了一碗醒酒汤。
“姑娘,您别忘了今个儿要入宫,兴许过会儿昌乐县主就要来了。”蒹葭一边给余娇擦脸,一边提醒道。
余娇伸了个懒腰,这才清醒起来。
等蒹葭从衣柜里拿了衣裳过来,余娇穿衣的时候,才觉出左膝有些疼,低头一看,左膝上一大块青紫,擦破皮的地方还隐隐渗出血丝。
余娇揉了揉胀痛的脑门,这才想到昨夜沐浴的时候,似乎摔了一跤。
蒹葭瞧见了,就忍不住心疼道,“姑娘昨夜竟摔的这般重,都怪奴婢不精心,就该伺候姑娘沐浴的。”
余娇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不怎么疼的,你帮我把诊箱拿来。”
蒹葭是习武之人,练武的时候,也经常会受伤,若只是磕了碰了,弄出一块青紫,或是擦掉皮其实没什么的,但这种青紫还擦伤,隐隐有血丝是最麻烦的,需得先结痂,再将痂给生生揭掉,不然里面会溃脓。
蒹葭一脸自责的去取了诊箱来,余娇找出药酒先消了消毒,又上了些化瘀止痛,消肿解毒的伤药,用纱布绑好,便换上了衣裙。
蒹葭见她一脸云淡风轻,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
余娇笑着道,“这点小伤不值一提,还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你别跟大哥哥说。”
别家府里的小姐都金娇玉贵,唯独她家姑娘,一点也不娇气,蒹葭只好道,“奴婢叫人摆饭。”
余娇刚用过饭,门房那里就有人过来传话,说是昌乐县主来了,并未进府,在府门外等着。
余娇让蒹葭带上诊箱,正要往外走,就瞧见刘裕大步匆匆走了过来,他身上还穿着朝服,想是刚下了朝。
余娇顿步,喊了声父亲。
刘裕摘掉头上的乌纱帽,走到余娇跟前,“我刚听你大哥哥说昌乐县主要带你进宫去见薛贵妃。”
余娇点点头。
刘裕摸了摸她的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