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带程英去咸阳,国事暂由……”明正帝犹疑了片刻,“国事全都交给内阁朕不放心,刘裕虽是纯臣,可他并非内阁之首,很多事做不得主。”
余启蛰静等明正帝下文。
明正帝思索良久,斟酌道:“二皇子做错了事,朕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也算是狠狠惩处过了,朕的皇子里,只有他的年纪适合处理朝政,湛行,你说若是朕离京后,将朝政暂交给内阁辅佐他处理,可妥当?”
余启蛰眸光轻闪,朱悱处理政务,明正帝这是唯恐超纲不乱,何况他一个废太子,有何资格干政?难道说明正帝还是瞩意朱
悱做太子,起了复立太子的心思?
余启蛰沉吟片刻,“二皇子……代圣上理政,只怕不能服众。”
明正帝道:“他虽品行不端,可终究是朕的儿子,生母是皇后,朕也是实在没法子,教养出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儿!
余启蛰从明正帝的神色中窥出他心意已决,便道:“圣上所言甚是,二皇子虽然被废,可终究是皇子。”
明正帝长叹道:“这也是朕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可千万别自作聪明,叫朕失望。”说完这话,明正帝示意余启蛰上前,“朕还有几句话要交待你……”
余启蛰从养心殿出来的
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他走下汉白玉台阶,回首看向金碧辉煌的养心殿,秋意好像越来越浓了,琼深楼高,冷意肆虐。
余启蛰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迈步走出了皇宫。
是夜,余启蛰身着黑衣,进了神枢营。
神枢营将领贾砷亲自来迎,引着余启蛰去了关押素荷的牢房,而后离开。
神枢营并未设牢狱,关押素荷的‘牢房’实则只是一间年久失修的柴房,四周门窗皆被木板钉死,屋内蛛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
听到动静,素荷坐起身,她手上脚上都戴着粗粗的枷锁,但脸上的神情很平静
,认出进来的人是余启蛰后,她神情甚至变得更为轻松了一些。
“余状元,是你啊。”殿试放榜,她也去凑热闹了,有幸见到新科状元郎胸戴红花,骑马游街的盛况,前些日子听闻余女医嫁给了这位新科状元,她也曾想过上门给余娇道喜,讨一杯喜酒,可碍于身份,终究没有上门,只在院里弹了一曲琵琶,遥祝这对璧人恩爱白首。
余启蛰挑了挑眉,意外素荷竟认得他。
素荷牵唇微微笑着解释道:“我与余女医算是相识,知她与你成亲了。”
认得余娇?素荷本就是顶替余娇的身世,她知不知道真正
的淮阳公主遗孤实则是余娇?
余启蛰并未多做揣摩,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素荷今夜一死,余娇就会安全。
见他面容冷峻,素荷收起了唇角浅淡的笑意,徐徐说道:“余大人是来要我命的吧?”
“你不怕?”余启蛰见她似乎早有所料,倒也不全然蠢笨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素荷摇了摇头,神色平静,“没什么好怕的,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看着梁柱上的蛛网,目光有些空茫,最开始被接来京城的时候,她也曾天真过,满心欢喜得以为是家人找到了她,漂泊无依这么多年,终于能够见到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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