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程英问道。
余娇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强自镇定道:“自我小时候回到孟家村起,柳三娘说在怀柔教我学医术的师父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教我的都是害人杀人的医术,让我忘掉在怀柔学医之事。”
在怀柔遇见哑叔的时候,哑巴叔说过柳三娘待年幼的原身并不好,趁着孟青云出门做工,还会动手打原身,索性现在柳三娘不知所踪,余娇只能暂将锅甩到她头上去。
程英听后嗤笑一声,他隐约想起来,当初在怀柔找到孟青云夫妇,他教刘妤宁解剖兔子,有一回叫那对夫妻给撞见了,吓得那对夫妇一脸悚然,哦对了,还有一回他拿解剖的手术刀杀了个刺客,柳三娘直接给吓昏过去了。
“他们就是这么诋毁本公的?”程英怒意中又觉得分外可笑。
“她说孟青云临去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行医,要我在孟青云的牌位前发过誓。”余娇垂着眸,怕被程英看出什么破绽来,声音极低而又失落的道:“我从前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我,更喜欢弟弟,总想着听她的话懂事一些,她便会喜欢我了,她说教我学医术的人是坏人,我就努力忘了教我医术的师父,忘了怀柔去讨好她。”
“后来被卖去余家冲喜,我才死了心,也不再喊她母亲。”余娇低叹了口气,“直到知道我不是她的孩子才释怀了些,难怪她那般不喜我,想来没谁会愿意养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
大概是她演的有那么几分真情实感,程英冷白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她想做你母亲还远远不够资格!一个卑贱的妇人,你在意她做什么?”
余娇以为将程英给糊弄了过去,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如今倒是不在意了,只是到底养我一场,我弟弟斐哥儿待我很好,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惦记他们的。”
余娇生怕程英这万事随心的性子,万一真只因为一句杀人的医术记恨上柳三娘,让东厂番役去查柳三娘的下落,再害了柳三娘,便故意多说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程英竟微微颔首,道:“虽说柳三娘待你不好,但到底是他家养了你一条命,你是该惦记着些,孟青云是个好人,可惜死的早。”
当年他答应淮阳公主留她女儿一条命,谁曾想杀出一个孟青云来,用自己的女儿命换了刘妤宁,程英察觉后便顺势而为,任由孟青云带着刘妤宁从淮阳公主府逃走。
孟青云那个女儿着实死的有些冤,他是个守诺的人,答应了饶刘妤宁一命,便会做到,不过有人把女儿送上门来,倒也省去了他善后的麻烦,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若是没有孟青云这个忠仆,如今刘妤宁这丫头活不活着还真不好说,当初他在怀柔教小丫头学医,起初还有兴致,后来实在被你丫头的蠢笨给惹烦了,便将人给扔了。
如果不是孟青云将人给带走,小丫头不是沦落成街头行乞,恐怕便是饿死街头。
余娇没听懂程英话里的深意,也不知道原身之所以能活着是背负了一条人命,被孟青云以命换命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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