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衍怡然补上她的后半句:“同样一番话,十五分钟前,你才和你哥哥说过一次。”
“我自认记性不差,不至于刚发生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还是说,这就是你做检讨时一贯的……”他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形容,“模板?”
傅北瑧往椅背里缩了缩。
小动物般的警觉告诉她。
不能认。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承认。
她努力调整了心态,抬头一脸茫然地和段时衍对视:“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段时衍笑了。
他嗓音散漫:“嗯,演得不错。”
“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傅北瑧:“……”
啊啊啊她的手机为什么不能再大一点,最好是能让她把她整张脸都遮起来!
段时衍:“放松点,我不是你大哥,没有要为了今天发生的事教训你的意思。”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段时衍顿了顿,幽深视线落在她脸上,继续缓声开口,“万一今天下午你们碰见的那个小偷,他的胆子比你想象中更大一些。”
“或者你一只包扔出去没能砸中他,反而让他放弃逃跑奔向你们,意图用你威胁保安放他逃离商场,事情的结果会变成怎样?”
“……”
傅北瑧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
她听见耳边有道声音悄悄告诉她,糟糕。
她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
比起傅南恒对她凶巴巴的教训,像段时衍这样的,更让她招架不住。
她眼神不自在地游移了一下,用气音小声替自己辩解:“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没考虑过,那个小偷划予橙包的动静那么大,被发现后又慌成那样,一看就是个生手,应该没那么大胆子……”
毕竟偷窃未遂和持刀威胁人,可是两个重量完全不同的罪名。
“段时衍。”
尽管有那么多理由,但傅北瑧抬头,对上男人那双深色眼睛,嗓音轻得像是一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名贵猫咪,心虚地收起挠人的爪子,把肉垫放到他伸出的手上,“我让你担心了,是不是?”
段时衍将猫咪伸过来的肉垫握紧掌心,他掀起眼皮,似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终于发现了?”
傅北瑧:“……”
她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啊!
愧疚感扑面而来,哐当一下打了她满脸。
正当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构思出一篇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检讨时,耳边传来段时衍低醇的声音:“能知道我担心,还不算太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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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瑧瑧我气死了,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沈铎他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是我遇到小偷,是我的包被小偷划坏了,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他这是在气个什么劲,脾气比我还大,简直不可理喻!”
临下车前,傅北瑧接到顾予橙打来的电话。
顾予橙正在气头上,嗓门大得很,即使没开外放,她说话的内容在封闭车厢里,也很容易被坐在她身旁的另一个人听到。
听完她的抱怨,傅北瑧一个激灵,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电话里的顾予橙道:“话不是这么说的。”
“依我看,沈总在警局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嘛,换个角度想,也是对你关心的一种表现,”她说到一半,悄悄抬起眼往段时衍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察觉到她的视线,段时衍扬唇,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傅北瑧:“……”
傅北瑧一气呵成:“况且我们的确应该更注意安全,你要不现在先做几个深呼吸,保持心平气和,好好听一听沈总跟你说的话,没准还能产生点别的启发也说不定。”
顾予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