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无论她们怎样好奇,我都是她们只可远观不可近瞻之人。”
明朗一愣,这话再直白点,岂非“我是她们得不到的人”之意?明朗忍俊不禁,咯咯咯笑起来。
容翡继续又从容道:“这话不要出去说,终究略显自满,是为不宜。”
那你还说!
明朗笑的停不下来,容翡一本正经这般促狭的模样实在太好笑了。
“口中有东西时,不要讲话和笑,一则有失礼仪,二则可能会呛到。”容翡慢悠悠说道。
明朗闭上嘴巴,仍旧带着笑意,容翡常常会这般无形中因地制宜教导她一些事情,却从未有说教或教训的感觉,也从未强制明朗非按规矩做不可,他仿佛只是让明朗知道那些规矩,至于要不要遵循,却无所谓,全凭明朗自己。
这一点跟明朗的祖母很像,祖母便是这样,该知道的分寸会让明朗知道,却从不拘束她。
容翡已吃饱,放下筷子,又帮明朗盛了碗汤,用汤勺慢慢搅动,便于降低温度,仍旧陪明朗慢慢吃着。
明朗吃的两颊鼓鼓囊囊,眉眼弯弯。
她想起白日里那些女孩儿最感兴趣的问题“容公子私下是什么样的“,喏,就是这样的。绝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清冷的要命,金口难开。
今晚的汤是咸汤,明朗却从中喝到了香甜的味道。
真不知她们看见容翡私下这幅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明朗最开始也和她们一样,认为容翡清冷疏离,有些怕他,然而日渐相处,却渐渐,愈来愈多瞥见他许多不同的方方面面。明朗有时觉得,容翡宛若一座宝藏,越往深处,越有许多意想不到。而这些意想不到,不为人知的部分,看似与他不搭,却让他变得更加真实,更加鲜活。
饭毕,容翡亲自操刀,裁剪纸张,帮明朗把书册包好。又提笔,在漂亮的封皮外面,端正署上明朗的名字。
于是乎,明朗的读书生涯正式开始。
从这一日开始,明朗虽不必像容翡起那般早,却也不能再像平日那般睡至自然醒了。
叮叮当。
明朗在铃铛声中迷迷糊糊醒来,再闭眼,睡半个时辰,绿水和溶溶滟滟进来,把她从床上挖起来。这种时刻必然是痛苦的,尤其在冬日的早晨,然而还是可以忍受的,毕竟去读书,学新的东西,接触新的人与事,是挺好的事。
真正让明朗痛苦的是读书的过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初馆即蒙馆,前三日只念书,不写字。先生教一句,学生读一句,先念《千字文》。
明朗学的很认真。初馆里多是比她小一点的,也有与她年纪差不多的,然而才一日,明朗便发现了她与她们的差别。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
明朗背了二十多句,卡壳了。
昨晚她背诵时,绿水等人都夸她记性好,才一天就可以记住这么多,先生也说过一天二十便足已,明朗自己也觉甚满意。
然而,明朗停下之际,其他人却仍旧一句一句念下去。
有人看着书,有人看着天,都流畅至极。
明朗张了张嘴。
后面的先生都还没教啊,为什么她们都会?
殊不知这些姑娘们虽也才进初馆,但在此之前,在家中或私下请了先生,或由家人相授,早进行过初步启蒙。
唯有明朗,是真正白纸一张,大字不识一个。
两日过后,先生甚为满意,便换了种方式,开始检阅学习成果。
“从左边第一排开始,每人四句,接着往下背。”先生说。
众人挺直腰背,一个接一个,按顺序背诵起来。
明朗坐在中间靠后一点,紧张推算自己的顺序和句子。
“日月…”
好巧不巧,正卡在明朗不熟的地方,明朗磕磕巴巴的念出来,先生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