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山发现了他,停下来,到门角处,问道:“有事?”
明朗:“父亲,我的生辰……”
你说给我过生辰的……她嗓子里头忽然有点涩,感觉自己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
明远山皱眉。
他本对明朗去做冲喜娘子有几分愧疚,但兰棋之事却让他甚为恼火。明府家的丫鬟想爬容国公府世子的床,这种事若传出去,他还要怎么做人?!所幸容府那边并未外传,然而这事却也与明朗脱不了干系。
明夫人对他悠叹:“这明朗也真是,丫鬟不听话,她管不好,怎的不跟我们讲,这下好了,在别人家闹了笑话。她怎就不能忍忍,跟丫鬟胡闹,还闹的让容世子出面,真真不像话。”
明夫人又道:“这丫头,莫不是容府待她三分好便得意忘形,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吧。不望她为容府带来多少便宜,莫忘记自己身份,少给明府惹事便好。”
明夫人三天两头的在他耳根子前唠叨,明远山慢慢听进去了,心中对明朗有了微词。
明夫人说接明朗回来过小年,他应了,只让明夫人去办。明夫人以他的名义给明朗写了封信,他看也未看。
他倒隐约记得明朗生辰,因与明雪离的近,一个年前,一个年后。
如今明朗忽然提起她的生辰,是何用意?
明远山肃着脸,沉声道:“你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但雪儿是嫡女,你二人身份有别,莫要与她攀比。在家如是,在外亦如是,要记住自己身份,知道分寸。去好好坐着,等开宴。”
明朗脸上火辣辣的,脑中嗡嗡作响。
如果明远山不曾信中说了那话,她压根不会期许。哪怕明雪风光更甚,她亦不会在意。
明朗向厅内看去。
明雪众星捧月,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下巴抬的高高,对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明夫人状似不经意望过来,对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刺眼而充满嘲讽,在说,你以为真脱了我的掌控,你以为容世子为你出了次头,你便了不起了?瞧,你终究要回明家,在明家,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容家能留你一辈子,能待你好一辈子?你莫太得意,莫忘了自己身份,最好给我乖乖的……
这世上伤人的手段有很多,殴打辱骂,拳打脚踢,冷嘲热讽……明夫人选了其中最毒辣的一种,杀人不见血,给予明朗诛心一击。
叫明朗知道,她真正无依无靠,一无所有。】
“嬷嬷,我想走了。”
明朗浑噩中被安嬷嬷拉回厅内,也不知坐了多久,她终于有点回过神来,跟安嬷嬷说道。
安嬷嬷何尝不想带明朗走,她后悔当时劝明朗回来了,竟受这样的委屈。但这种时候明夫人又怎会放人,若这么离开,只怕正好撞她口上,更惹来其他是非。
安嬷嬷低声道:“要开宴了,待宴席一结束,咱们便走。”
明朗却道:“不。马上走。”
安嬷嬷十分为难,最终咬咬牙,道:“好,我去请辞。”再怎样,终究不可能直接甩手而去。
安嬷嬷先去找跟其他仆从们一起等候在门外的绿水青山,却发现绿水不在,只好先叫了青山,让他先去房中收拾东西,备好马车。
然而如安嬷嬷所料,明夫人并不放人,安嬷嬷说明朗身体不舒服,先行告退,明夫人却道暂且忍一忍,这么多叔伯婶娘在,至少开宴后再说。
安嬷嬷回到明朗身边,使劲压住她肩膀,低声劝她万万忍耐片刻,她一个庶女,若这么公然甩袖而去,正好落了口实,叫人编排。她统共就回来这么一日,万万不要有事,回容府不好说。
明朗听到容府二字,呆了呆,她木然的坐着,双手在腿上暗暗握成拳。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众人望去,却是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