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妍走后,傅昀才让旁人皆退了下去,房间中倏地安静下来。
周韫垂头抱着瑾儿,她不着痕迹地抿紧唇,知晓该来的总会来。
她先发制人地问:
“爷何时知晓太子未死的?”
“太子丧事间。”
傅昀说得平静。
周韫倏地睁大眸子,不敢置信地回望他,脱口:
“爷早就知晓,为何不和我说?”
傅昀渐渐垂眸,和她对视很久:
“韫儿就这般肯定,若傅巯活着,就必定会来找你吗?”
周韫堪堪噤声。
她心虚地躲开傅昀视线。
自是肯定的,安虎令在她手中,傅巯一日没放弃安虎令,就必定会来寻她。
周韫抿紧唇,半晌,才堪堪说:
“那,爷为何会猜到今日傅巯会在府中作乱?”
傅昀觑了她一眼。
他自知晓太子未死后,就想起那次他离开长安时,沈青秋和裴时的欲言又止。
傅巯久没有动静,瑾儿的满月礼又近在眼前。
人多眼杂。
若他是傅巯,若他想寻周韫麻烦,必然会选在今日动手。
他命人守住前门后门。
他醒来后,更亲自守在周韫身边,谁知晓,只短短一会儿功夫,就出了差错。
周韫垂着头,稍扯了扯帕子。
她心中隐隐有些犹豫不决。
倒底要不要将安虎令告诉爷?
若不说,傅巯来势汹汹,瞧这般架势,根本不会罢休。
东西放在她手中,没那能力护住,不过带来祸患罢了。
可这般交给傅昀,她总有些不甘心。
到她手中的东西,活该全是她瑾儿的!
倏地,她听见傅昀沉声说:
“傅巯似君子作风,素来温和近人,能叫他不顾一切要得到的东西,本王只能想到一件,那就是——安虎令!”
周韫浑身一僵。
遂后,她有些苦笑。
傅巯这般大张旗鼓,若傅昀再猜不到,她才要怀疑,傅昀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见她这副模样,傅昀就知自己猜对了。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父皇,傅巯,裴时,包括沈青秋,都知晓了安虎令在她手中。
唯独他这个枕边人,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倒颇有些可笑。
他摇了摇头,平静问她:
“你就这般不信我?”
周韫咬紧唇瓣,被他问得一阵心虚:“东西握在自己手中,才是自己的。”
她最终还是承认了。
她不是信傅昀。
而是信姑姑。
姑姑将安虎令交给她,必然想过她会将安虎令交给傅昀的可能性,可即使如此,姑姑还是将安虎令交给了她。
可承认归承认,周韫仍旧不甘心。
她烦躁地拧了拧眉。
傅昀心中堵的那口气,被她这一句话打散不少,他冷眼觑着她的模样,沉声问她:“你可知我朝建立已有多年?”
周韫拧眉看向他,不知他问这作甚?
她再不知历史,也知晓本朝建立早有百余多年。
傅昀负手而立,平静地说:“当初的安虎军的确名震一方,可那不过是本朝初立之时。”
“韫儿要知晓,刀见血方利。”
“这所谓的安虎军,藏了近百年,你说,若将安虎军比作猛虎,它还剩多少威力?”
说这话时,傅昀眸色很沉。
未上过战场的兵,不过花拳绣腿,厮杀出来的兵才是好兵,傅昀从不信,被圈起来的军队,会有多少能耐。
周韫怔愣愣地,似有些恍然,又觉得懵:
“爷、是何意?”
傅昀眯起眸子,弯下腰,和周韫平视:
“韫儿可知晓,本王持兵符,掌兵部,手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