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好意思开的这个口!
顾妍早就伤心过了。
是侮辱也罢,是真的看不上她也好,事情过了那么久,哪还值得她再伤心一次?
周韫着急:“那你二叔?”
顾妍抿唇笑,一字一句地说:
“我和他说,若他答应这门亲事,我就撞死在皇宫门口,请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周韫哑声。
顾姐姐她说“撞死”啊!
顾伯伯去世,她未消极,裴府退婚,她依旧坚强。
可一句为妾,却真真是折辱。
顾姐姐家世渊博,将矜持和名声看得比命皆重,背着顾伯伯拿命换来的荣誉,她岂能去给旁人当妾?
顾妍和周韫说:
“韫儿,我从未意识到,即使父母不在,原是否要嫁人,也不是我一人的事。”
“我不嫁人,裴老夫人就永远不会放心。”
“她要堕我名声,作践我定国公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二叔当真点头,我又能如何?一条贱命死在皇宫前,又可能不堕我父母名声?”
她说:“韫儿,我害怕了。”
……
顾妍扯紧帕子,无力地闭了闭眼。
忽地,马车被迫停下,她似隐约听见马车无措的声音。
顾妍扯帕子的动作一顿。
须臾,马车的帘子倏地被掀开,裴时稍有怒意的脸出现在马车里,他一身冰冷,透着些夜间的凉意。
顾妍顿时变了脸色:
“闺阁女子的马车,裴大人也闯!”
裴时上前,顾不上她的话,掐紧她的手腕,压着声音的怒意:“你可知安虎令是何物?你也敢去接!”
顾妍手被他擒着,挣脱不开,却蹙起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裴时生平第一次对顾妍沉下脸,眉目骇人:
“她若真在乎你安危,就不会让你碰安虎令!”
顾妍被他气笑了,她不再挣扎,只平静问他:
“裴大人说侧妃不在乎我安危,那裴大人可在乎?”
“我若不在乎,当时就不会收手!”
裴时被她一句质问,刺得眸子殷红。
若不在乎,他会在贤王府外等一夜?
若不在乎,他回禀圣上时,会费尽心思将她掩下?
顾妍只别过脸,闭上眼睛,似无力地问:
“那在裴大人看来,名声和性命,对女子家来说,哪个更重要?”
裴时一怔。
顾妍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委屈和泪意忍下,她努力睁大眸子,让自己看不出异样:“裴大人还要辱小女几次?”
辱?
裴时心中情绪翻涌,他辱她?
这么多年,他待她如何,她当真丝毫感受不到?
顾妍抿唇笑着,眸子却泛红:“裴大人,算小女求您,可否放过我?”
她不过一介孤女,作甚还要作践她?
裴时颤着声,他攥着她的手都在抖:
“你叫我放过你?”
裴时眼底殷红:“顾妍!说欢喜的是你,说放弃的还是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对我好一些?”
只要有对周韫好的一半即可。
说好在一起的是她。
他如今深陷其中,她却又叫他放过她!
她究竟要他怎么样?
裴时近乎半跪在马车里,他是裴府嫡子,如今的禁军统领,何人不给他三分颜面,何时这般卑微过。
顾妍嗓子间皆是涩意,堵得她甚疼。
眼前求她对他好些的男子,她整整欢喜了十数年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若是可以,她何尝想这样对他?
顾妍拭去脸上泪痕,别过头:“裴大人前途无量,日后自会遇见很多家世相宜的姑娘,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裴时胸口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