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在她耳边小声说:“据我的判断,武汉地区失守的可能性很大,你不走,我势必会下令将士们,包括我自己都要拼死守住每一寸阵地。我死在战场上的可能性更大。”
她不能不走。
没有时间给她儿女情长,乔若初将心一横,咬着嘴唇上了送她去重庆的副官的车。车开出武汉,她才发现自己的嘴里全是腥甜,她的心太痛,牙齿陷进肉里都没发觉。
抵达重庆。
山城的天气太热,她刚下车就中了暑气。
魏同生和周玉成的夫人带着孩子,顶着烈日把她接到歌乐山脚下的林公馆。
“林军长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安家的,你从法国回来后他交代我们置办的。他没想到你肯回来,以前总是和下属说,如果这场战争结束了,他还活着,就追随着你去法国,每天就看着你,什么也不干了。”
已经和周玉成完婚的梦娘话比以前多了,见着乔若初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洒下一箩筐的话。
当初,她在方平山手下为调查科做事,身上纹了很多他们内部人士才看得懂的代码和名字,后来,方平山把她身上局部的皮刮了下来,两人的恩怨就此了结。
她本以为自己没有生的希望,不意被魏同生及时救下,她向他们坦白了过去的一切。
周玉成是个开明的人,在林君劢的鼓励下,很快和梦娘结为夫妇。
乔若初看着别人可爱娇憨的儿子,思子的情愫跟着狂涌过来,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一度迷迷糊糊的人事不省。
病了一周,幸好魏含梅日夜悉心照顾,才把她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
在法国的时候难过,回来了,见了面,再离开,比不见的更加难过。
子离夫散,一家人零散四方,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断肠的。
唯一欣慰的是,冯燕尔写信回来说,林安在法国很好,俨然已经成了他们夫妇二人的小儿子,每天爸爸妈妈姐姐的叫个不停。
她还在信里开玩笑说,冒世卿正好想要个儿子,不如让乔若初再生一个,林安就算他们的儿子了。
乔若初看着信,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好像多少的动作都表达不尽她的情绪。
病好后她才发现,重庆的军官太太们每日的消遣就是打麻将和跳舞,好像从不担心身在前线的丈夫的安危一样。
“您丈夫已经荣升军长了,仗打得再激烈,他也不可能去冲锋陷阵的。我说若初,你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