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劢,你怕打仗吗?”
林君劢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报纸,“怕,很怕。”
“是因为你们怕打仗政府才这样对日本人妥协的吗?”
“若初。战争一旦开始,恐怕气节和生命,我只能选一样。”他紧紧抱着妻子,似乎与她西窗月下剪烛夜话的时光不多的了。
听了他的话,她把头伏在他肩上,心里如塞了梗,不敢再问。
徐鸿声死了之后林君劢觉得暂时算是安全的,就放乔青崖回了妍园,这几个月,乔若初回妍园的次数多了,几乎一两天就要去一趟。
回到妍园后,乔青崖心情好了起来,天天跟着唱片学戏,咿咿呀呀的,好在妍园就三个人,他怎么唱都不尴尬。
林君劢有时候也陪同乔若初一起去妍园,那儿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保存着他们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对林君劢,乔青崖不冷不淡的,人家呼他“父亲”,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几次后,林君劢就不讨好他了。私下里,他对乔若初说:“这个人心黑手辣,出身又不好,你要防着他,记着你庶母怎么死的。”
他的话让乔若初心寒,林君劢这些年对乔家舍命的保护,换不来一句认可的话,让她对他,情爱之外多了几分愧疚,“如果没有他,我早被人侮辱或者杀掉了。阿爸,您不要这么说。”
乔青崖摇摇头:“辜公子又给你写信了。看看罢,倘若以后有机会,你跟他在一起才算如愿。”
做梦都没想到,父亲的心里竟然还打着这盘棋,他还是坚持认为辜骏才是乔家名正言顺的女婿,还是认为女儿是被林君劢强行霸占去的。
乔若初没驳他,从包里掏出钱来,塞到乔青崖的口袋里,“阿爸,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您。”
刚跨出门槛,就听见身后乔青崖把钱摔在地上的不太明显的声音,她顿了一下脚步,低头走远。
“若初。”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丰腴秀美的女子抱着孩子,正从黄包车上下来。
揉揉眼睛,乔若初大声喊:“燕尔姐,你回来了?”
小孩儿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眼珠瞪着乔若初,嘴角流了点口水,像是看到了吃的东西。盛夏的天气,孩子光着白嫩的小腿儿,单穿着红色的肚兜,如年画里的小天使。
乔若初“噗嗤”笑哭了,“这是你的孩子?多大了。”
“旦旦,叫姨姨。”冯燕尔满脸光辉的母性,把孩子抱到乔若初身前。
小孩儿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墨澈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陌生人。乔若初接过她手上挎的东西,“快进屋来。”
她又带着冯燕尔和孩子折了回去。
乔青崖一看到冯燕尔,喜的什么似的,热情地从她手里抱过孩子逗弄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两年多见面了吧?”乔若初像从前一样挽住冯燕尔的手臂。
“去了上海后世卿太忙,我上学,又要接济家里,唉,只回来过一次,没来的及找你。他呢?”
乔若初知她问的是林君劢,“忙着呢。要不去我家里坐坐吧?”
“改天吧。世卿他一会儿过来接我们。”冯燕尔提到丈夫的时候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见小孩子和乔青崖玩的开心,乔若初把冯燕尔带到自己房里,说着二人的知心话。
冯燕尔本以为她嫁给林君劢是被迫的,现在说开了听得她是真心愿意的,重重地舒了口气。
“你结婚的消息传到我们耳朵里,世卿感慨说乱世桃花随流水,为此伤感了好一阵子。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幸福,肯定要笑自己迂腐不堪了。”冯燕尔笑着摸摸乔若初的肚子,“有了吗?”
“我可能生不出孩子来了。”乔若初眼眸转黯。
她的月事不正常,每次行经小腹冷痛难忍,吃了好久的药,时好时坏的,医生说宫寒难以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