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劢想了想,脸色沉肃:“你父亲这辈子,真算不上个男人,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你再这样说我父亲,就不理你了。”乔若初急红了眼框。
想起那个叫施曼曼的表姨妈,乔若初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件事也同他讲,转念想他知道了肯定会像宰鸡一样弄死她的,心下不忍就憋了回去。
那时,家里的姨太抽大烟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可以说太普遍了,林君劢就这一点没有多想,偏偏就让许真希一伙钻了空子。
进入十月份,水乡的秋色愈加秾艳,黄昏之下,水巷旁边,白鹤迎水而立,偶尔一两只被往来的乌篷船惊得扑棱起带着水雾的翅膀,画面氤氲而悠闲。
林君劢愈加忙碌了起来。常常半个月都在军营里,很少回家,乔若初根本见不到他。
唐谷副官照例负责接她放学,只是现在去哪里,都由她说了算,她也并不怎么常去他的公馆。要么也是冲着万映茹去的,她很好奇这位亦师亦姐的女子的经历,有时候看见她和林君劢挨得很近的说话,还会不由自主地吃上几口醋。
她试着问了几次,当事人都不开口,好像都不愿意提及往事似的,倒叫她更加有想知道了。
“映茹姐,你从来没想过要嫁人吗?”这天她在枫林公馆练完琴,捧了一杯热牛乳和万映茹聊天。“我出生的时候就被人说是克夫丧子的,被着这么大的咒,哪个男人敢娶我?”万映茹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淡淡地答。
“有不信这个的,映茹姐。”
“可是我没碰到啊,如今也过了嫁人的年龄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乔若初想绕到林君劢的话题上,想了几个开头,都觉得蠢的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自然些。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我的话,会嫁给他吗?”
“不会的,如果我是你的话,会选择嫁给辜公子,长相厮守,过一世太平日子。”
两人说到这里都停了下来,女人的观念无论年龄都是一致的,大都希望过上平稳富足的生活,名门巨族的公子哥的确比端着枪随时杀人也随时可能被人杀或者不久的将来被战争吞没的丘八要可靠的多。
之前,乔若初以及乔家,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可是,映茹姐,女孩子不是更该有英雄主义的情结吗?”乔若初觉得万映茹每次看林君劢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我十五岁那年,父母死了,仅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一天旁晚,本镇上的一个老男人跃入我的房间欺凌我,就在他要得逞的时候,君劢突然进来了,他手里拿着铁丝弯成的环,套在那个人的脖子上,生生把他勒得昏死过去。那年,他才十岁。说来也巧,那是他最后一次回扬州老家,姑母让他去我家里借针线……。”万映茹给乔若初讲起来他们的往事,她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
“后来,我就跟他们去了相林,我跟姑母说,让我做他的丫头吧,我会服侍他一辈子的。可姑母拒绝了,她让君劢认我为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一笔钱,把我送到上海去念书。几年后,君劢长大了,念了军校,他是那样的英俊,我都不敢看他。再后来,我学的东西多了,观念变了,抱定了独身主义,也过了憧憬的年纪,我对他,真的就只有姐弟情分了。世事峰回路转,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万映茹说了很多他们的过去。
乔若初唏嘘一口,原来,他们本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结局,可到头来,竟成了没有血缘的亲人。
两个人正聊的好,听见军靴的声音,知道林君劢回来了,便出门迎接。
他进来的时候不似往常的潇逸,揣了重重的心事。
“出什么事儿了?”两个女人几乎是同时问。
“明天去南京出趟差,见见校长。”他换下鞋子衔上一支雪茄。
她们不关心政治,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被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