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平的日子。
所以学校一放假,他就回了相城,和冯燕尔相处了几日,被她打动了,抛开了之前的成见,一心一意要娶她为妻。
“若初,听我父亲说你也快嫁人了,一直没时间去看你。恭喜你了。”冯燕尔说。
冒世卿也跟着她说:“恭喜,恭喜。”
一副很随和的样子。
乔若初对他很有好感。
“是的,我订婚了。”
她抬起皓腕把调皮的头发夹到耳后,落在冒世卿眼里,正如一副工笔的仕女图。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正好形容她,冒世卿想。
不过,他仅仅是单纯地觉得乔若初悦目,心还在冯燕尔的身上。
他一颗轻浮的心定了下来,不愿意再起波澜。
“我们过了正月就要完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辜家是大家,是不是准备好久啊?”冯燕尔问她。
“燕尔,咱们两个还是真一起长大的呢。告诉你个秘密,我要去上海了。”乔若初忍不住说了出来。
冒世卿不太知道她的事儿,只听燕尔说起过这个姐妹,知道她和相城辜家的长子辜骏订了婚约。
“去上海?”他不解地问。
辜家的产业都在浙江,好像并没有涉足上海的地界,他不清楚乔若初为什么要去上海。
“嗯,辜公子去租界的医院里做医师。”乔若初回答。
这么一说他理解了,现如今少年人都有自己的志气,并不总是要继承家里的事业的,他把辜骏也归为了这一类人。
“真是太好了,世卿说我们完婚了就去上海,他教书,我上学。”冯燕尔掩饰不住的幸福。
终于苦尽甘来,乔若初长长地为她舒了一口气。
冯燕尔的母亲从后面进门来了,她脸上的粉擦的太多了,像带了张面具似的。
“乔小姐,辜家给了你们多少的聘礼啊?”她高声问。
冒世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冒家虽然也算是世家了,但到了他这一代,都是不懂经济的人,如今里面已经捉襟见肘了。
这次,订下了婚期,他们也才拿出了八百块钱。
为了嫌这钱少,冯燕尔的母亲哭闹挖苦了好几天。
“人家徐处长娶个堂子里的清倌人还给三五千块钱呢,哎呀,我这闺女还不如个堂子里的值钱呢,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养了。我日后指着什么过活呢我。”她连哭带唱的一番说辞,把家里喊的乌烟瘴气的。
冯燕尔的父亲知道自己这些年没赚到钱,亏待了老婆,于是耐着性子哄她,说女儿的幸福要紧,希望她能以女儿的终身为重,暂时安于清贫生活。
冯燕尔的母亲见也要不来更多的钱,哭闹无用,一甩手,走了,当晚没回家,在麻将桌上泡了一夜。
现在她这么问,是要拿他冒家和辜家比啊,那他怎么能比得了呢。
“姆妈,您今天不打麻将了?”冯燕尔赶紧想把她支出去。
“唉,大过年的,连身衣裳都没混上,哪里还有脸上桌混呢。”她唉声叹气地说。
冒世卿赶紧拿出五十块钱给准岳母,他来过几次冯燕尔的家里,对她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准岳母,但看到冯燕尔在这样的家庭污泥里,还能出落的冰清玉洁,深深动了恻隐爱怜之心,更坚定了娶她为妻的决心。
“这么一点啊。唉,命苦的时候谁到指靠不上。”冯燕尔的母亲轻蔑地看了一眼冒世卿手里的钱。
乔若初赶紧把自己口袋里的零用钱掏了出来,连同冒世卿手里的一同拿过来,放到她手上:“婶婶,您先拿去用。”
冯燕尔的母亲薄枯的唇一撇,接下来甩着腰肢打着哈欠走了。
“一天就输光了。”冯燕尔的弟弟冯树庭垂着小脑子叹息,脸上的凝重和他小小的年纪一点都不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