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王权贵族又如何,说到底,这是女儿的家。
丫鬟奶娘们见状,悄悄离开西次殿,将说话的空间让给这对母女。前几日在唐家时唐师师没法问,今日身边没人,唐师师才能放心打探林婉兮这些年的事情:“娘,我不在家这几年,他们有没有亏待您?”
“没有。”林婉兮对着女儿,轻描淡写将过去的岁月带过,“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亏待不亏待的。我本来就不爱和人应酬,这样清清静静的也好。”
虽然林婉兮这样说,但是唐师师哪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秉性。唐师师在唐家的时候都被人克扣,等唐师师离家后,恐怕更没有人把林婉兮当回事了吧。
唐师师冷了脸,问:“娘,唐明喆和苏氏是不是做了什么?您有委屈尽管和我说,如今我还不至于怕他们。”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爹。”林婉兮轻轻晃动赵子诰的小手,娓娓道,“其实真的没什么。你被钦差大人选入宫廷后,他们怕你在宫里得宠,并不敢对我怎么样。后来齐景胜考中举人,你爹一是想离齐家近些,二是想来京城打听你的动静,就一齐搬到金陵了。后来,还没等他打听出来,二小姐就在街上遇到了你。”
唐师师听到这里,心里稍微放心些许。她知道林婉兮必然有粉饰太平的地方,但是只要唐明喆和苏氏有所顾忌,不敢继续怠慢林婉兮,那就够了。唐师师本也没期望唐明喆会良心发现,给予林婉兮正妻的待遇。
林婉兮问:“你呢,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怎么到了靖王府?”
唐师师眸光微微一动,同样不紧不慢地笑着,说:“说来话长,我入宫后被太后看中,在宫中教导了三年后,送去侍奉靖王。后来,就顺理成章成了靖王妃。”
林婉兮不懂靖王和太后的恩怨,她对皇家全部的了解都来源于戏文。林婉兮顺着戏文的描述,构想道:“太后应当是靖王的母亲吧?原来是太后指婚,这就好。虽说太后看重你,但你也不能骄狂,平时要勤入宫,多在太后身边侍奉。”
林婉兮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谆谆教导女儿和婆婆的相处之道。然而皇家哪和寻常人家一样呢?唐师师什么也没说,笑着应下:“我记下了,娘尽管放心。”
母女二人说了许多分别后的事情,慢慢的,仿佛这六年时光被温情弥补,她们依然是相依为命的母女。唐师师大致了解了过去后,问林婉兮:“娘,我和王爷走后,唐明喆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你这孩子。”林婉兮瞪了唐师师一眼,不赞同道,“那是你爹,你岂能直呼父亲的名字?”
唐师师对唐明喆没有任何孺慕之情,但是林婉兮是个传统女人,一生都在以夫为天。唐师师照顾林婉兮的情绪,勉强改了口,说:“那我爹是怎么处置苏氏的?”
“能怎么处置。”林婉兮微微叹气,“苏氏跟了他快二十年了,给唐家生儿育女,主持家事,人心都是肉长的,老爷怎么可能真的将苏氏发卖。他夺了苏氏的管家权,让我管,我都二十年不问家事了,连人都不认得,哪里管的来?我说我不会,老爷为难了一会,就让苏氏暂时替我拿着对牌钥匙,等我熟悉了人手,再交给我。”
唐师师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婉兮真的是……罢了,林婉兮一直都是和软的性子,半辈子都这样过来了,区区六年,还能指望她变了脾性吗?唐师师再关心母亲也不能替林婉兮生活,既然林婉兮习惯了不争不抢,那就由着她去吧,唐师师再想办法就是了。
唐师师想了一会,问:“娘,白氏生的儿子,我记得叫唐文轩,现在是不是该说亲了?”
林婉兮不知道女儿为什么提起白氏,如实回道:“没错,二少爷今年十四,大少爷十七,等过了年,两人都该说亲了。老爷正给两位少爷物色正妻呢,只可惜唐家刚来金陵,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要出阁。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