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淮祀偷偷擦把汗,书院里全是见钱眼开的主,青丘生万一心生厌弃,逃之夭夭,岂不是枉费他的殷切小心。
好在青丘生非但不嫌弃,反兴致勃勃地将书院上下逛了个遍,道:“很不错,老夫略有所长,愿在书院里谋个差事。”
楼淮祀大喜,得寸进尺道:“师叔祖,背靠大树好乘凉,您看,您进了书院,那就是一块活招牌,皇家都请不到您老,书院却能请来您,这名头不用白不用的,嘿嘿……”
“无妨。”青丘生笑道,“老夫一生搏下一点虚名,活着时不用,死后就散了,你自去便宜行事。”
楼淮祀再没料到青丘生这么通情达理的,绕着青丘生拍了一遍又一遍的马屁,直把青丘生拍得不耐烦,将人轰走才罢休。
青丘生进了半知书院后,叫楼淮祀又买下一处宅院,遍植草木,取一方幽静读书之处,又张了布告招稚童入学。
楼淮祀来后,栖州的布告栏时不时地张贴上新鲜布告,上有大小杂事,更换新布告时,还有专门读布告拎着一壶凉茶为百姓分说。栖州百姓跟听说书似得,每逢有布告张贴,便围上来凑热闹。
“书生,今日这布告上头写着啥?”
“大过年,知州散铜钱不?”
“又有大盗来闹事了?”
读布告的都是半知书院里的学生,特特拎了个锣,咚啷锵锵地一顿敲,清清嗓子道:“老少爷娘,兄姐舅孙,如今有一桩天下金雨的好事等你们仰头张嘴接去。”
围观的百姓一兜烂菜砸过去:“放屁,吞了金还不得尸挺,你是不是读书人,话都不会说。”
书生怒道:“谁说真个是金雨,不过比与你听,你蠢还怪我不会说话?”他可不是什么手无二两力气的人,拳头提起来也是醋钵大。
有要听布告的不耐烦:“你何苦与他废话,只说正经事。”
书生哼了声,撩撩衣袍,道:“诸位也知,知州在城里办了书院,教得百样行当。眼下收小留头小子去书院里正经念书。”
栖州百姓还以为什么事,顿时失去了兴致,道:“念书念个一两年,没甚用处,念个十几年的,家里哪里供得起?还不如学手艺。书生,学院里教打算盘的还收学生不?我家二子机灵,生得长指头,天生打算盘的。”
“开年你再去问。”书生道,“先说小童入学的事。”
“啊呀,读个一年半载,识得自己名字,记得账就罢,正经不念书呢。”
“这书院快过年怎收起学生来?”
“管年夜饭不?”
书生被烦得一头两个大,重重敲了几下锣:“你们先听我说分明。你们道为何现在收学生,因着这趟免了束修,非但免了束修,还许你们吃住在书院里头,书院还给你们被褥衣裳。年底记了名姓,好先把衣裳铺盖替学生备好。”
百姓大惊,怎也不信能有这等好事,顿围过来七嘴八舌问个不休,有精乖地先算了笔账。自家小子若真去了书院念书,省了一份饭食,可家中也少了帮手,还真不好说划不划算。
书生被一群人缠得跳到一张凳子上,道:“再告诉你们一桩好事,学生学得好,得了先生的褒奖夸赞,知州那还给真金白银,多的十两,少的一两,再还有半吊。若我不是年岁过大,我早去了,还给你们念布告。”
栖州百姓这会是真的吃惊,忙问:“真话假话,哪有这等好事?”
书生道:“布告上写得真真切切,还能假不成?还有,只收二十个学生,多了不要。”
硬塞给人,别人还要疑心有鬼,这一说还有定数的,有些人便深恐自家落后占不到便宜,忙拥上去问如何上学。
书生夺回自己的袖子,道:“岁不许过十,不求聪明无双,却也不可呆如朽木的,总之,有意者,明日晌午后领了人去书院,数满为止,过则不侯。”
栖州百姓缠着书生又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