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言让我茅塞顿开。先生放心,我心里已经有所抉择了。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想请先生替我解惑。”沈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石桌上摸索着什么。
庄羽笑眯眯地将倒好的茶递到他的手中,然后说道:“公子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先生,我是一个生来便被上天厌恶的人,甚至无法如常人般自立根生,全靠父母亲眷庇佑方才走到现在,更别提前路如何;先生为何愿意跟着我这般自毁前程?我知道当日酒肆之间,先生所说多半不真,请先生解我心中所惑。”沈乐淡淡抿了一口清茶,脸上没有一丝神色。
庄羽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我知道先生不便回答,不如就算了。“
“诶,公子多心了,我非不愿回答,而是想起过去的事。“庄羽也端起茶杯,但是却是看着茶杯上飘起的雾气格外出神。
林荫小道上依旧能听到少女们嬉戏的欢闹。乌金不知何时飞到沈乐的肩头,沈乐没有再次催促,而是轻轻抚摸着乌金的羽毛。
“公子聪慧,处人待物却是非凡。我在公子这般年岁时遇到我的恩师,他当时正周游列国,寻求治世之法,门下弟子众多,都为饱读经论典章之士。我随先生游学数年,先生曾说我:所想多有奇思,但需常怀入世求索之道。于是我便独自周游列国,希望能以我所学施展抱负,但是其间诸侯多为外强中干之辈,我不愿为伍,因此四处漂泊。终究只能流连酒肆之间,终日买醉。后来遇到刘宏兄弟,刚好手中拮据,于是便答应为他奉笔摘墨。后来见到公子,也听闻楚王遇刺,我当日故意装疯卖傻,不过是为了试试公子是否是那庸碌之辈罢了。“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脸上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所以先生觉得,我是那些碌碌无为之人吗?“沈乐反问道。
“哈哈哈哈,公子是,却也不是,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有乾币给我发响,这就够了。“庄羽咧嘴一笑,其实很多话已经尽在不言中。
“先生,别的或许没有,但是我啊,从出生起最不缺的就是富贵。“沈乐也是咧嘴一笑,两人年纪其实相差不过十岁。
在这小小的后院之中,似乎有那么一些躲在阴影中的人,他们的脸上或许有失望,又或许感到满意,最后慢慢地从阴影中消失。
午膳过后,众人早早地在门前等待,等了许久,太后的车马仪仗才慢慢映入眼帘。她手中拄着一柄雕龙杖,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
“外孙沈乐带长公主众人拜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康健。“沈乐带着众人行礼迎接。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我让黄景来说过,不需这些繁琐礼节,你们就当我是寻常人家探望女儿的老婆子就行。“说着她亲自上前把沈乐给扶起来。太后算是格外懂礼之人,原本只有皇帝驾崩后,皇后才可尊称太后。所以太后也自称为”哀家“,但是现在太帝退位,尚在人世,太后觉得称呼”哀家“颇为不妥,所以便经常自称”我“。
乾礼有专门负责礼仪的司礼大夫掌管,他有纠察天下礼法之责,所以往往地位越是崇高,乾礼的束缚就越大。虽然数百年来,各诸侯王们逐渐不尊礼,但是作为天下共主的帝室却不能不守礼。当然礼官也不是什么都管,像是出行呀之类的事情虽然礼法上有规定,但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众人见状也就跟着起身。
“乐儿,今天气色可好些。“姬太后慈祥地拉着沈乐的手,问道。
“托外祖母的福,乐儿已经没有大碍。今日母后入宫议事去了,刚好二姐与二姐夫来访,也好,我们姐弟三人陪外祖母说说话。”沈乐答道。他从小被楚王带着出席各种场合,所以一举一动间还是颇懂些人情世故。
“娥英(张景)拜见外祖母(太后)。”娥英见沈乐提到自己,不由得一愣,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