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废物蛋子现在都踩到我的头上了,我还能说啥?”
他是能说沈三河坏话啊还是能像宋大妮一样,跟个娘们儿似的在这嫉妒上脸说酸话?
那到底是他亲弟弟。
“归根结底,是我自己没能耐,我认了。”
大好的路都让他给走绝了,宋大妮说的没错,好好的工作都能让他干没了。
他还能说啥啊,他啥也不是他认了。
宋大妮就看不得他这样,上前一把拉开他挡眼睛的手:“你认啥认,你才多大岁数你就认了。”
“你认命了仨儿子咋办?你哪怕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了儿子们考虑吧?”
沈二湖也想考虑,可考虑有用吗?
宋大妮不依不饶:“你厂子那边真回不去了?”
沈二湖:“说多少次了,我不是
因为工作问题被开除的,我是因为……搞破鞋,被全厂通报批评开的除。”
补救都补救不了。
哪怕拿着东西上厂领导家,都能让人家连人带东西给赶出来。
沈二湖就跟把‘伤口’剖开来一样,解释的时候尴尬恼怒又难堪。
“厂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我咋复工?谁敢开后门让我复工?”
“你信不信我前脚回厂里上班,后脚连带着让我上班的领导都能跟我一块儿遭人举报了。”
现在厂里工作那么紧俏,多少职工家属等好几年都排不上号分不到这铁饭碗呢。
本本分分的老职工家属尚且这样,他一个乡下人,还是搞破鞋被逮着了的作风有问题的。
他要是想上工就上工,那连带着一开始和他换工作的城里大人物都能让人顺藤摸瓜给扒出来。
到时候就涉及到他和大人物私下买卖沈疆分配工作的问题了。
他敢露头引火烧身吗?
万一因为他蠢给人家大人物牵连出来了,人家捏死他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所以他还蹦跶啥啊,到了这份上,蹦跶得越高死得越惨。
他都不如识相点,安安分分就在村里猫着。
他的想法宋大妮不懂,宋大妮就知道他努力都不努力一下,就会找借口逃避。
她觉得沈二湖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怕丢人,所以才不回厂里活动关系。
可脸面能有饭碗重要吗?
宋大妮胡搅蛮缠:“你说那些我不明白,啥举报不举报的,革委会
都给你放回来了,你还能有啥事?”
“他举报也是白举报,举报都没用,你回厂上班有啥不行的?”
“沈二湖,我看你就是没有城里人的命还得了城里人的病,进趟城别的没学会,光学会要脸了。”
“脸那玩意能当饭吃啊?你要是豁出脸不要,重新把铁饭碗端起来,那你在村里还能缺人给你做脸?”
“这点账算不明白,你要是当回了工人,咱不说远的,就说有粮结婚。”
“有个那样的爹他结婚也有面子不是?”
宋大妮只管自己说个痛快,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无意间戳了沈二湖的肺管子。
沈二湖咬牙问:“咋地,有粮现在有个我这样的爹没有面子呗?”
“我给他丢人了,他结婚我给他掉价了?!”
宋大妮:“你看你,我跟你说工作的事儿呢,你咋说说话就下道儿,问题是掉不掉价吗?”
“问题是有粮要是有个吃供应粮的爹,那脸上更光彩……”
咣当一声。
是宋大妮刚才随手放到炕边的扫炕扫帚被沈二湖扫到了地上。
沈二湖阴恻恻地看着吓了一跳的宋大妮:“更光彩?还不是嫌我给你们丢人了。”
“以前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我当上工人了我还没咋地呢,你们倒是在村里横着走了。”
“现在我啥也不是了,你们就开始横竖看不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