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就轮到沈花儿没文化了。
她压根没听明白‘鬃’是啥玩意儿,还以为是蔡老太岁数大了,老糊涂说话不清楚。
只扯着自己的大辫子往蔡老太跟前递:“你闻闻,香不香?你猜这是啥?”
老太太烦她烦得要死,拿着鸡毛掸子跟赶苍蝇似的:“起开,你到底有事没事?”
沈花儿咋地也是从小被她一把屎一把尿养活大的,小丫头片子往这儿一坐,她就知道肯定又是没憋啥好屁!
不然依她刚才的态度,死丫头早就跟她甩脸子走人了。
还能在这儿耐着性子受她嫌气?
“直说吧,到底啥事?”
“奶……”
“别喊我奶,我折寿。”
出师未捷,沈花儿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心想个老虔婆要是能折寿还好了呢,那她天天从早喊到晚。
不过既然蔡桂贤软硬不吃,沈花儿抬头看了眼日头,怕晒黑,索性也不和她藏着掖着了。
“你没看出来我今天的头发油亮油亮的?也是,你个农村老太太也没见过啥好玩意儿。”
她显摆道:“这叫头油,还是桂花味儿的呢,你猜猜就这么一小瓶,多少钱?”
蔡老太没说话,用鼻子发出一声气音,她可没心思耍猴玩。
见老太太不说话,沈花儿下巴抬得更高:“猜不出来吧,就这么点,五毛六!”
“五毛六买瓶化了的猪油?”
“你懂啥?你家猪油长这样?你家猪油有桂花味?人家城里现在就时兴这玩意儿,这一瓶可是绣儿特意给我从城里带回来的!”
蔡老太闻言,掸被的手一顿:“你又和谢绣搅和到一起去了?”
“啥叫搅和?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沈花儿也知道自己和四房之前闹得僵。
要是表现得太亲热就跟黄鼠狼要给鸡拜年似的,一看就不安好心。
说句大实话,大家都这么熟了,谁不了解谁啊?
她就算拿热脸去贴蔡老太的冷屁股,人家指不定都不愿意让她贴呢。
她自己也不乐意受那气!
摩挲着自己滑顺的头发,也不管蔡老太爱不爱听,她就说她自己的。
“要我说啊,多个城里孙女还不好?人家现在的爹可是大科长,换别人都能上赶着去认亲戚。”
“你们家倒是好,这么好的一门亲戚愣是往外推、往死里得罪,就为了个面子,嗤,面子有啥用啊?”
“四叔就算摆明态度不认谢绣了,搁乡亲们面前装得跟个硬气老爷们似的,可说到底媳妇不还是跟人家跑了吗?”
“谁背地里不笑话四叔,说他不是个老爷们,连自己婆娘都降不住?反正面子早没了,不如来点实惠的。”
她故意膈应蔡老太:“奶,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现在趁着谢绣对你家还有感情,还想往回认,你们就别把事做太绝。”
“人家台阶都递到家门口了,你倒好,愣是拿扫帚给扫走了,都说你家现在过得好,可过得好我咋没见沈锦抹头油?”
“这就是差距,你们这叫啥?这叫目光短浅,就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显摆能耐,要是搁城里,连人家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蔡老太面无表情:“你猜猜。”
“我猜啥?”
“你猜我手里的鸡毛掸子,一会儿你这小身板能挨多少下?”
话毕,老太太猛地窜起来,伸手就抽!
边抽边骂:“老娘抽死你个欠抽的玩意儿!我说你今个儿咋胆儿肥了敢跑我面前立棍儿。”
“敢情是有人给你撑腰了啊!”
“那脑袋抹得跟好几天没洗头了似的,苍蝇落一下都得劈个叉,你也不嫌磕碜,自己还挺美呢。”
“还囡囡咋不用头油?我告诉你囡囡咋不用,我们囡囡就怕用完像你这样,是人是鬼自己都寻摸不明白了!”
“还瞧